“娘,”杨家康带着哭腔说,“他仨因为啥就能去赵兰埠口看戏啊?”
“因为他仨是闲(咸)憋蛋,”樊氏笑骂道,“你跟他们几个不管比,你没有空!”
“不去就不去!”杨家康哭了起来,“天天就让我干活!”
“娘,”家康的一个嫂子笑了,“几个人过来喊他,就让他小叔去吧。”
“让他去一天也没啥事,”樊氏说道,“就是怕他跑野了!”
“娘,我跑不野,我晌午就回来了,不耽误下午放羊!”杨家康连忙说。
樊氏朝他挥了挥手,“那你就去吧,别耽误回来吃饭啊!”
“放心吧,我不耽误!”家康高兴地说。
杨家康没敢再向母亲要钱,他把两个小孩送到两个嫂子身边,“找你娘玩去吧。”说完,他就飞快地朝大门口跑去。
樊氏三个人笑了起来。
扎根他们也跑了出去。四个人兴高采烈地来到北边的大堤上,说着笑着朝东边去了。
当他们来到戏台场子,却发现戏台上没有人,只有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在空旷的场地上嬉戏,旁边还有几个小商贩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吆喝着。
“咱几个来得太早了,”柳扎根笑着说,“要不咱先去旁边看看吧。”
“中啊,咱走呗!”克俭附和道。
“我咋听见东边有人唱戏啊?”杨家康说道。
“就是,我也听见了!”克俭嚷道。
“咱看看去吧!”克勤大声说道。
几个人就向东边跑去。跑了几十步,他们来到一条南北大路,在南边不远处站了一群人,他们就走了过去。
来到跟前,他们就挤了进去。他们看到这群人的当中站着一男一女,这两个人都是五十岁上下的样子,男的穿着一件蓝色长袍,女的上身穿一件带大襟的紫色薄袄,下穿一条红色长裤,脚上是一双红底带紫花的绣鞋。男艺人右手拍渔鼓,左手执简板,那个女的手打云板。
女艺人唱道:“梦霞啊,你此番进京求功名,姐姐我日日焚香祈祷把你等。期盼你进京去皇榜高中,才不负十几年我教导之功。期盼你高中后立刻返程,须知我等待佳讯此府中。十八年咱姐弟相依同一命,一旦分离心不宁。紧紧拉住兄弟的手,一言难以诉衷情。”
男艺人接着唱道:“十八年姐姐恩情如山重,梦霞我点点滴滴记在胸。姐姐你身体有恙尚未好,更使我坐卧不安挂心中。姐姐呀,分别总有重逢日,高中后我一定快马加鞭离京城。快马加鞭往回赶,咱同赏梨花白来桃花红。东风杨柳惹人醉,蝶恋鲜花情意浓。你安心养病把佳音待,兄弟我定不负姐姐的养育情。”
女艺人又接着唱:“弟弟呀,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为姐不能时时再照应。你饮食起居须得当,当心莫把疾病生。饿了就把饭来用,渴了热茶送口中。冷天就把棉衣换,天暖也要穿两层。三场会试莫怠慢,字字珠玑扬美名。姐姐我是三月芥菜早生心,已为你说定一个女花容。赠过玉蝉作凭证,她一心一意盼你得功名。到那时奉旨完婚鸾凤配,姐姐我也能扬眉吐气喜盈盈。”
男艺人停顿片刻又唱道:“听姐姐一番叮咛话,莫非是世妹之事她已知情。我本待直言对她讲,怎奈是面红耳赤难发声。姐姐呀,你玉露之言我牢记,字字句句记心中。十八年教养的恩深如大海,此生定报你大恩情。讲到弟弟婚姻事,听凭姐姐主意定。你为梦霞把心操碎,你看中的女子一定行......”
在二人的对唱中间还夹杂一些道白。他们眉目传情,声情并茂,或激情澎湃,一唱三叹,或低回婉转,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