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周瑜乖乖进房了,即便眼中有不甘愿,还是听了我的话。
等房门阖上后我才转过身去,见那两位面不改色地正看向这处,或者准确地说视线锁定了我。该来的躲不过,心念沉了沉后举步走过去。
我在两人对面入座,不等我问其中一位领导先开了口:“贾如,相信今天我们过来所为何事你也清楚,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我没有接话,默等着对方问。
其实无非就是重复那些疑问,知不知道自己账户多了三十万,有没有私下与奇泰的人接触,除了这笔“赃款”还有没有别的交易。
俨然将我当成了,一名犯人。
这感觉是不舒服的,想我一直都是站在律师的角度来盘问人的,他们并不一定全都有罪,其中有原告也有被告。而从没有过现在这般的情况,被人以“犯人”一般地盘问。
关键是无论我怎么回答,那两双肃穆而盯的眼睛里都透着不信任,反复地从侧面继续盘问。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耐心在被磨尽,肚子也因没吃早餐而在咕噜抗议。
可再难忍也得忍着,哪怕是在自己家中也没法作。
身后门咯声而响,周瑜不耐烦地在问:“贾小如,你们还没谈完吗?我好饿。”
两位领导的目光划转,虽然之前已经照过面,可在刚才的盘审中并没有问及周瑜,这时才提出疑惑:“这位是……”
我在衡量如何介绍周瑜,念转间还是据实以告:“他是我前夫周瑜,前几天因涉及一起刑事案件而受伤,脑中残余血块压迫了神经,暂时神识不比常时。”
失忆不失忆,我没必要跟他们交代得太清楚,但是周瑜的身份怕是在他们来之前早就做过调查了解,即便我想隐瞒也不可能瞒得过去。
果然,其中一位领导在将周瑜上下审视后道:“我们也有所闻周所这事,这起刑事案件目前警方正在严密侦查。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后续会请你们二位一同接受调查。”
听这话我不禁一顿,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我跟周瑜一同接受调查?
我的事跟周瑜又有何关系?
对方似乎也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起身沉肃而道:“周所与你是最密切的人,在你接受调查期间,他都不得擅离a市,且需随时等待传讯审查。”
到这时我不能再沉默了:“两位领导,我与周瑜在年初就已经离婚了,而那笔转账是在前不久,他跟我的事情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很快对方否决了我:“离婚并不能逃脱嫌疑,更何况你在接手这起经济案是在你们还处于婚姻关系中时,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的离婚是有预谋的。”
“你们……”我倏然站起,心火几乎冲到喉咙口又硬生生被压了下来。这时候跟他们翻脸于事无补,他们只会公事公办,不会因为我的愤怒而改了决策,只能目送着两道身影走出门,留下一室清冷。
衣袖被从后面拽了拽,周瑜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贾小如,我肚子好饿。”
僵硬地扭转过头,视线对上他期盼的眼神,心中蓦然涌出痛楚来。直到这刻我才恍然过来肖东昨晚临走时那句问话的真正涵义,是在提醒我这般将周瑜揽在身边只会连累他啊。可我昨夜一心在想孩子生下后该何去何从,却从未真正去替他想过一分,事到临头了才幡然醒悟,原来无论我与周瑜离没离婚,他都因为与我沾上了关系而受牵连。
我蓦然意识到不仅是他,就连老妈也可能会被牵连在内。
在厨房做早餐时我一直都心神不宁,以致于烤面包机多转了两档,烤出来的吐丝都焦了。周瑜端着盘子在旁眼巴巴地等了半天,看了看那一面焦黑的吐丝,有想伸盘子过去拿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吞咽了一口口水后问我:“那能吃吗?”
我直接把烤焦的吐丝丢进了垃圾桶,又放进去两片,重新调了档位后才道:“再等两分钟,你先吃荷包蛋吧。”煎锅里有摊了荷包蛋,可当我把蛋翻过到他盘中时,竟也一片焦黑。
周瑜的眼神有点直,迟疑着抬眸看我一眼,还是拿筷子夹着慢慢送进嘴里了。
我有想阻止的,但还是看着他把那颗煎蛋给吃下去了。
有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跟周瑜不是如此,而是在大难之前就先分开了。试想这样与他一同吃早餐的经历还能有几遭?哪怕是我煎焦了的蛋,烤焦了的吐丝,也总共就这一次而已。
所谓夫妻一场,只不过意味着我和他的缘份,在渐行渐远。
有时候很多事不是用力抓住就能抓得住的,就好比流沙,抓得再紧也终究会从指缝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