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了。
他说:我在英国疗养院的时候每一天都在想,是什么样一个女人让我甘愿为她死,而她却如此狠心对我弃而不顾?
他说:我站在我妈坟前时,想到底我活这一世是为了什么,竟让我至亲死不瞑目?
他说:贾如,你欠了我两条命,一条是我的,一条是我妈的。
听见他最后那句话时,我脸上的惊愕渐渐淡去,这个人唤我“贾如”,他不是那个喊着我“贾小如”的周公瑾。只要不是他,那我都无所畏惧。
坐在巴山夜雨内,周遭是来来往往的宾客,两人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对方的眼睛。
我开口而对的第一句话便是:“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但他却反问:“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为什么要别人来告诉我?”
“你的意思是刚才你所言都是你自己记得的?”
“记得?”他挑了下眉,“你说话很奇怪,本身自己经历的事当然记得了。”
我的眼皮跳了下,那双眼中不见困惑与茫然,反而多了讥嘲。纠结无意义,索性挑开了问:“现在你想怎样?”
周瑜双手五指交叉,一脸淡漠地看着我问:“米粒是我的儿子吧。”
心头一沉,眼睛缓缓眯起,“你什么意思?”
“我那边已经有一份我跟米粒的亲子鉴定,证实他是我的儿子,既然是我周家人,自然得回到周家来。贾如,我要米粒的抚养权。”
我盯着他,忽而失笑起来,“周瑜,你来跟我要米粒的抚养权?凭什么?”
“凭我是他的父亲,凭你现在没有经济能力再抚养他。”
终于知道他做这么多的原因了,一步步地夺走巴山夜雨,一步步引我进坑,原来都是为了米粒。他是回来跟我抢米粒的!
很可笑,也很可悲。我一直以为自己掌控了跟他之间的走向,但就像明明放得很高的风筝突然断了线,却仍然停留在上方,原来是风筝的隐线被他给藏起来了。
“所以,你那巴山书城也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是吗?”
周瑜:“你觉得呢?”
如果是连巴山夜雨都被他设局拿走了,显然书城跟我毫无干系了,就是说如今我是无业人士,也正应了他那没有抚养米粒的经济能力的说法。
我从椅子里起身,环视一圈,顿生陌感,看来不是我之前管理有问题,而是这家店分明就是披着巴山夜雨的外衣,实际上却已物是人非,那我还留恋什么?
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即走,可走出门发现身后他也跟了出来,回眸横眼看过去,是想看我落魄狼狈而哭?那他当真小看我了。
然而,却听他问了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用明仔吗?”
我目露疑惑,他想说什么?刚刚在Allen的店里遇见明仔,不是说他家中困难,等不了我开业就必须先找别的工作?
周瑜往门边的木柱上而靠,双臂交叠在身前,“一颗弃掉的子,自是再没必要用。”
“你说什么?”我心头一紧。
“还不明白吗?明仔是我用了丢掉的弃子,至于用在何处,相信你应该能想得到。”
我惊愕在原处,他的意思是……之前那起与周兵的纠纷案?可是,那不是已经定因为小周的陷害吗?不对,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就是当天小周拿去送给卫生局质检的有问题的饮品。
瞳孔逐渐收缩,惊疑不定地质问出声:“是你指使明仔弄了有问题的饮品?”
周瑜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你的猜测。”
难怪小花被他聘用了回来,而明仔却没,那么……
“网络上造势舆论的人根本就不是Allen,而是你?”
周瑜说:“术业有专攻,这不是我的强项,是由老二负责的。”
我忽然想起刚才去Allen店没见到他人,Allen那人对甜品的热衷度已到痴迷的程度,他极少会有不在店里的时候。心蓦然而沉,“你把Allen怎么了?”
没想周瑜噗哧而笑,眼神嘲弄:“你不会以为我将那做蛋糕的灭口了吧,多大点事,值得我做这么狠吗?不过是让他家里出点事,暂时离开了A市而已。”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