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学社的长老和弟子们全部来到绿园首都“太阳城”中,发现果然没有食言,远远地就有数百名军衔很高的军官们热情鼓掌,远处新建的天然树楼上写着“群社联合大会”,赫然入目。接下来谭觉亲自接见了这些人,言谈举止特别和蔼,博得了大多数学者们的好感,于是“联合执政”的提法,开始轰轰烈烈地见诸报端,宣传得热火朝天。
这期间战争局面几乎是一面倒,钢谷的守军几乎是一触即垮,绿园大军摧枯拉朽,除了因为没有远航飞船而不能及时追击逃出本行星引力范围之外的新方舟号,地面上其他的敌军有生力量几乎全部被消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少量的几股顽匪隐匿起来,时不时骚扰主力部队,但那都不足为患,彻底剿灭是指日可待之事。大量因无人操控而作为断后用的战斗机器人也都设有自爆程序,以至于没给绿园留下什么,然而绿园高层认为这纯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绿园的生化基因科技才是王道,谁会学这些旁门左道?就是它们不设定自爆,绿园大军也会把它们拆掉当废铁卖掉,或者留下一些当做植树种田之用。谭觉为了乘胜追击,也问万灵神殿要过能够远航作战的大型生化兵舰,现在买不起大不了签高利合同,将来慢慢还就是了,上面的蛋糕已经分光,最多从老百姓的嘴巴里再省出一点儿,民众对资源如何分配并不清楚,其他类似信息也掌握得太少,过得糊里糊涂,纵然有意见也琢磨不出为什么。可万灵神殿那边的答复却很莫名其妙,引用了人类的俗语“穷寇莫追”,显得假惺惺虚伪之至。谭觉虽然恼火,却一寻思就明白了正义大联盟的算盘,显然,正义大联盟新一朝上任,百废待兴急需稳定,不想完全消灭钢谷,以免刺激到日益富裕的和平大联盟,只要能维持这种动态的对峙局势,也算成功了。谭觉不免遗憾,因为人类讲求完全地“四海归一”,漏这么一两千万人不在手里,就算统一了大部分人类,日后史书上也仍不能将自己写得尽善尽美,实在是可惜。
整个纪坦娜A0059的所有陆地与海洋现今已全部纳入绿园之手,前线大量的伤亡终于能放缓治疗速度了,治疗变成了疗养,无数绿园高级军官都迫不及待地在各地现造的疗养院里诱惑甚至强迫美女医生和护士为妻为情人,并不在乎她们是否已有男友或者已婚。有男友的便以“自由竞争”为由强行夺来,已经结婚的就给其丈夫小鞋穿,不断从各个方面给予压力使其识相离婚。当然,大多数美女仍然是更爱权力和财富,因此被迫嫁给高级长官的只有少数。谭觉听了一阵这些报告觉得有些厌烦,认为这等鸡毛蒜皮的破事也来打扰自己,纯属下面后勤部门不作为或者吃饱了撑的,便象征性地写了几句规范发了过去,便不再问。这时候他也挂念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尽管宁永夜在军事方面令他放心的程度超过了对自己嫡系归元夏的信任,而且棕月亮上的战事也进行得特别顺利,原本先挑起战争的是生化棕月亮人一方,本来快打赢了,又被一些和平大联盟下辖的小国联军直接干涉而再度打了回去,但那些小国终究不是赛尔赛思利那种级别,己方数百万大军一到,立即再度扭转局面,双方都在付出惨重伤亡之后再度进入胶着对峙状态,不过绿园军队越战越勇,而和平大联盟小国联军远征疲乏,也觉得损失到这一步得不偿失,纷纷开始撤军了,余下的金属电子信息派别的棕月亮人独木难支,很快就被打得丢盔卸甲,只是终究小国联军再小,科技含量也实在是高,绿园军队想要强行混一整个棕月亮,也是相当困难。但他还是希望亲耳听听宁永夜本人怎么说,两人便通过植物连线视频。
宁永夜一脸风尘仆仆,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显见就算是棕月亮的最高指挥部也并不安全。宁永夜对着传送植物沙哑地喊道:“谭信首,我这边战事很急,不能详细汇报。请你放心,我们就算打不下整个棕月亮,也要打下三分之二!”
谭觉不爱听宁永夜这些自认为辩证的话,他更喜欢带有ng漫主义色彩的豪言壮语,于是脸一沉,正色说:“要有信心!你一定能拿下整个棕月亮!”接着语调缓和了一下,说:“我那儿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战事很急!”宁永夜高喊道,“看样子我们总指挥部也要转移了!谭信首,有空再联系你!”说罢图像消失了。
谭觉很不悦,但眼下的确是十万火急,宁永夜每天都只眯一个钟头觉,超负荷地工作了大半年了,都是为了自己的江山,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估计宁永夜不爱提谭天,想必是谭天又说错了什么话了,算了,等回来再说吧,他不以为意,揉揉眼睛,继续撰写自己的治国著作了。
当然,这些上头的大事与平头百姓并无关联。譬如千千万万平头百姓里中的孟林夫妇,旧时代作为刘言的上下楼邻居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生活依旧一贫如洗。正义大联盟赐给绿园的种子都被集中在高层的国库中,只分出一丁点儿来作为民生的经费,而相当一部分却并非用来种植粮食果蔬,而是作为高官的树楼或者酝酿美酒而用。
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先是如同群星陨落般的天空闪点,接着全部被化为无踪,直到后来才听说是钢谷的导弹倾巢而出,谭信首力挽狂澜,将其全部拦截在半路。再之后植物广播开始铺天盖地地宣传绿园大军在谭信首的思想光辉下如何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一路将钢谷的残兵败将赶出了新家园,也跟着其他百姓们欢呼雀跃地叫好,也跟着来往军官们昂扬激奋地高喊口号,安静下来却仍然发愁不已——那些许诺给他们的房子为何还不到手呢?
“别再胡说八道了!”孟林训斥成天抱怨的妻子,“你好好想想,这房子要给不早就给了吗?还用你在那儿说?在家说说也倒罢了,出门再胡咧咧,你给咱一家惹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你才胡说八道,咱谭信首无上光辉,为天为地为苍生,说句话有个屁杀身之祸?别以己度人!”
孟林到门口瞅瞅,转过来沉声怒骂道:“要不说你活到现在也没活明白!这世上谁敢说自己是圣人?只要是个人,就没人爱听不好的话。再说了,这战争还指不定是什么结果哩,咱们现在把人钢谷赶出去了,哪天就不兴人家打回来?要是真分给你房子,再打回来了,你看人家是找有房子的算账还是没房子的算账?”
“你……你……”妻子没想到孟林敢说这么反动的话,不过他俩的确不同于一般的老百姓,由于多年与刘言做邻居,他们更倾向于刘言,以至于并没有在这疯狂崇拜谭信首的造神大潮中被热情烧掉了脑子,还能保留一丝丝自主的判断力。
“我看,等刘言回来,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咱爸跟他爹是同事,咱又成天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将来这刘言回来,怎么说也分个国防部长级别的当当吧?到那时候,多的不敢说,给咱们俩个好工作,好房子,那还不是点点头的事儿?”
孟林都快给妻子气傻了,不禁扑哧一声笑了,没等妻子瞪眼扒皮地质问自己有什么可笑,就恢复了原来的脸色,愈发压低声音,说:“你呀,你这个老娘们,我也不指望你能聪明起来。你给我听清楚了,别学咱邻居老梁家成天在外面胡咧咧自己家跟刘言家交情多么深,他一家三口以前是吃公家饭的爱吹牛,让他吹去,咱们决不能说,谁要是问了,也得说咱不清楚!听明白了吗?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女人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叉起腰,骂道:“好你个孟林,孟出什么了你孟,你是不是做梦太深了脑子抽抽了?刘言认不认咱是当初的街坊邻居,那还两说了,你却反而觉得认人家刘言当邻居丢人?先不说人家是谭信首的结拜大哥,宇宙第一单挑王,就单说人家救过俺们母子俩的命,就够不够算咱的恩人了?这还不算,当初即便到了飞船上也以为你早就死了,可谁想到后来又被救援队找着了,是人家刘言给你输送真气,从吸血鬼便成人,是呀,我是老娘们的见识,不如你精,可你好好寻思,你这么对待恩人,你算什么东西你……”
“我说……!我求求你了,你小点声吧,祖奶奶!”孟林真想重重地抽她一耳光,因为经历剧变而沉默寡言的十岁儿子孟立寰放下作业本,轻声说:“爸妈,别吵了,咱家已经很穷了,我得好好学习,才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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