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大家吃得热情高涨,余兴十足。尤其是萧熠桐,兴奋得恨不能明天就开干。
我知道他是个有决心有毅力的人,还是个严重的强迫症患者,定了什么目标就非得达成不可。就像他以前上学读书一样,用起功来,挑灯夜战一沓试卷,几天背完一本书,都是没人拉得住的。
不过他工作的样子,我还真没见过。但现在却不得不赞同很多人的评价,萧熠桐真的很有领导能力。
回家的路上,我自然而然成了司机。萧熠桐坐进副驾驶,放低了椅背将自己躺进去,拍着肚皮,闭起了眼睛。
我悄悄舒口气,谨小慎微得将时速控制在60以内,只怕自己一点不合他心意的表现又要挑起他的审判。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黑暗中,萧熠桐忽然开口道:“你和汪智富的事没有完全和我坦白,对不对?那块地50亩,不值钱?”
“海哥告诉你的?”我心吊上了嗓子眼,不过想着,他这么能干早晚会知道,而我对他也真的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海哥没说,他说你的私事让我单独问你。”萧熠桐语气冷淡道,“这是我之前在房管局查到的。”
“房管局随便泄露人的隐私的吗?”
“都说女人是本书,可我以前总觉得你虽然喜欢争强好胜,不过也单纯简单,充其量就是一张纸。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这么长进,迅速成为了一本书,还是一本带着很多秘密的书。”
“哈哈哈,萧熠桐,你夸人夸得真好听。就冲你这句话,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了,让你自己读,好不好?”
萧熠桐不回答,他重新调整了椅背,坐起了身子,一只手伸到我脖颈间抚摸我。
“痒痒,开车呢?”我避开道。
“你和他……”萧熠桐声音清冷道。
“拉过一次手,可以吗?”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得不老实道,“有次他跳楼,闹得很严重。我在楼顶拉住了他,拉得我手心沁满了汗。如果当时我的力气比他小一点,只怕我被他带着一起跳下去了。”
“50亩。”萧熠桐淡淡道,不太相信我的话。
“人在自己绝望的时候,多少钱还算钱?他把他一家老小托给我,一块地又算得了什么?我要知道汪凤兰和她一家这么会闹腾,我才不要趟这趟浑水。”
“他欠了3000多万的赌债,这块地怎么保下了?”
“唉,”我叹口气,只好将事情始末全部和盘托出,“汪智富是个富二代,他家以前开铝合金公司的,有得是钱。他买这块地的时候也是为了扩展公司规模,可惜之后就染上了赌瘾。而这块地的手续一直没办下来,赌场当时查了他的资产,并没有查到这块地。而手续拖了几年才下来,可下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想活了,他便直接将地皮划到了我的名下。”
萧熠桐不作声,像是在斟酌我话里的真伪。我无奈继续道:“这块地海哥也是知道的,但我俩都瞒了赌场。汪智富死后,赌场也没办法,他所有的赌债都做了死账处理。怎么样?萧大法官,解释满意吗?”
“勉强吧。”萧熠桐答了句,靠上椅背,“这块地除了汪凤兰,还有其他后遗症吗?”
“你真的想在我地里建新的公司?”
“这本来就是工业用地,你竟然一直用来种田?”
“种田很好啊,至少不会饿死。种出来的米可好吃了。”我笑道。
“政府也没有追究你,你真是运气。”
“那个本来就是庄稼地,是政府收了改成工业用地的。其实我拿着那块地,除了种田,我也不知道用来干嘛。不过每次看着一望无际的绿油油,感觉自己是个地主婆,好开心的。”
“地主婆。”萧熠桐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