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恨不得当初林妤没有被砍头，而是由我一刀一刀亲自活剐了她，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檀曦静静地听着他的发泄。

“整个宗门，因为我娘一死，那些年纪稍大些的都觉得我一个男子无力挑起宗门重担，竟然都离开了宗门，还带走了钱，让我们陷入拮据。

“险些我们宗门就完全不复存在了，我都不知道，将来我百年之后，要怎么去面对我娘，面对我的师祖那些人……

“檀曦，是你，是你给了大家希望。

“你看她们今天，只是一顿丰盛的饭菜，就能让她们无比开心。可以想见，她们先前在飞仙门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真的非常羞愧，作为一个宗门的宗主，连让自己门下的弟子吃饱饭都做不到，我还当什么宗主？”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檀曦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打他的脊背。

这一下子，好像打开了卫元轩的眼泪闸门。

他一把抱住檀曦的腰，在她怀中放声大哭。

檀曦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心中也一阵抽痛。

她不知见过多少次卓清扬和路小昭的眼泪，可是她全然不为所动，甚至嫌弃他们哭得很惨的样子。

但卫元轩一贯以强硬的师父身份自居，种种表现都让檀曦想到她那个世界的男子，只是比他们褪去了大男子主义。

他这一哭，终究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脆弱，暴露了他的真情实感。

檀曦低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哭吧，哭过之后不能忘记，你还要背负着整个宗门的责任走下去。”

卫元轩拼命点头。

他其实还想说些别的话，可是听到檀曦的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些话就像被戳破的猪尿泡，一下子就瘪了，再也鼓不起劲。

安慰了卫元轩良久，哄着他睡下了，檀曦才出了房间，可是下楼的时候却看到穆怀柔和文花月站在楼梯边向她暧昧地笑。

檀曦没来由觉得一阵心虚。

可是刚刚她又什么都没做啊。

这么一想，她又挺直了脊背，走到二人面前点头示意，“穆姨、文姨，不知可否向二位借一步说话？”

两人笑得更加开心，“应该，应该。”

檀曦被两人带笑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赶紧跟着她们去了穆怀柔的房间。

进了屋子之后，檀曦关好门，才道：“我想请问二位，当初林妤谋害宗主，这个计划只有她一人执行吗？”

这个时候，她清楚地记得了那个人的名字，不再是“林什么”。

两人没想到她问的竟然是这件事，脸上暧昧的笑登时消失。

沉默片刻后，穆怀柔叹息，“此时说来话长。这个林妤，原本是宗主从小捡回来的孩子，养大了想招赘，让她和轩儿一起继承宗门的。”

檀曦一愣，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