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排十几具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这些漕帮弟子,几乎全都是身上的锁子甲被开了口子,然后被人一槊直接捅杀。
何常全身上下已经被特制的麻绳死死的捆住,他的双腿膝盖已经被敲碎,无法站立,也无法跪倒,除了趴倒在地上以外,就只能够一屁股坐在那里。
即便如此,何常依旧死死的咬着牙,一言不发,一声痛也不叫。
另外一边,是以吕临为首的一众人等,他们此刻已经被扒去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单层锁子甲。
李绚并不着急去审问何常,因为他知道,像何常这样的人,在膝盖被敲碎之后,依旧能够一言不发的,确实是条硬汉,任何刑罚在他的身上都很难起作用,尤其是他现在没什么时间。
“啪”的一声,许继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何常的脸上,然后才恨恨的看向了一旁的常御。
常御面色凝重的摇摇头,如今这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即便是窦玄德在这里,这件案子也必须以大逆向朝廷汇报,别无他法。
私藏一张甲,就要流两千里,三张甲就是绞刑。
这里总共二十七张锁子甲,九倍的绞刑,不是谋反是什么。
“王爷,许县子已经很久未来这间别院了,所以对于这里的事情他着实不知。”常御恭敬的朝着李绚拱手,一副恳求的模样,常御最终还是选择了要帮许继。
这不奇怪,常御是从四品的大都督府司马,许继虽然只是一个从七品的户曹郎中,但他却是朝廷钦封的广陵县子,正五品的爵位,双方地位相差不大。
更别说许继还是漕帮帮主,两人多少年相互交往很深。
漕帮每年能在运河之上行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买卖,扬州从都督府,到刺史衙门,再到县衙差役,不知道多少人早就已经全部被买通,
即便常御知道如今的情况有多凶险,但也不得出来替他说话。
李绚笑了,笑的很冷淡,他指着一旁坐在那里的何常,然后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常司马,你能看得出这些锁子甲,和他身上的锁子甲的区别吗?”
常御不知道李绚想说什么,皱了皱眉头,盯着何常看了一眼后,说道:“何常身上的锁子甲比其他人的锁子甲要精致,想必是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吧。”
“司马说对了一半。”李绚走到了何常的身侧,伸手抓住他散乱的发髻,不屑的冷哼一声:“的确,他身上的这件锁子甲,是自己花钱买来了,所以,本王根本就不关心,本王真正关心的,是其他人身上的盔甲。”
李绚说着,走到了尸体身侧,盯着他们身上的盔甲,目光冷冽的说道:“这些锁子甲虽然相比刚才那一副,显得有些粗制滥造,但用来上战场还是足够的,起码周校尉他们对此应该就深有体会。”
周申从一侧走上前,拱手说道:“的确如此,这些锁子甲即便是放在新林府也是足够合格的。”
“司马,你再看,你难道就没有发现,这些锁子甲都很新吗,新的就像是刚打造出来的一样?”李绚最后一个字说出,常御立刻变脸色,他迅速的转过头看向许继。
“司马想的没错,在这里,在扬州,存在着这样一個能够打造战甲的兵器工坊,若本王想来无错的话,这样的一个工坊,应该不在都督府的掌控当中吧?”李绚的话音虽然很轻,但压在常御的心头,却如同大山一样沉重。
常御没有开口,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
李绚指着尸体上的锁子甲继续说道:“司马,你看,像这样的一副锁子甲,共计耗用铁环达三万之巨,这每一个铁环都要进行焊接相连,这样的工艺,别说是战甲,还有什么东西打造不出来?”
锁子甲、鳞甲、板甲、布甲、藤甲,若是有需要,都是能打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