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靠的是寻医问药,不是求什么药王菩萨。
朱棣这个天子,还挺唯物的。
徐景昌颇为欣慰。
朱棣看着面带得意之色的徐景昌,他冷笑道:“说吧,你给老大出了坏主意,让他对诸王下手,你到底什么打算?”
徐景昌猛然一惊,怪叫道:“陛下,收王府建学堂,不是我的主意!”
他这话一说,别说朱棣了,就算是徐皇后都不信。
朱高燧更是嚷嚷道:“敢作敢当,你就认下了能怎么样?老大那么老实,他能干得出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下子徐景昌也无语了,他环顾四周,发现姑姑也是绷着脸,一副何必自欺欺人的神色……
徐景昌郁闷了,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什么叫自己挖坑自己跳……经过这两三年的折腾,他不敢说臭不可闻,也是人厌狗嫌。
有什么坏事,都会扣在他的头上。
可问题是这个骚操作真不是他干的,分明是朱大胖子自己搞出来的。
徐景昌又意识到了一件事,应天的大胖猪绝对不简单,这家伙扮猪吃老虎的功力深着呢!怪不得能笑到最后,把老爹兄弟都给骗过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让诸位藩王去收缴寺庙祠堂,是我的主意……我只是顺水推舟,借了太子的建议啊!”徐景昌还在努力为自己争辩。
可大家伙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朱棣更是直接问道:“伱要征收祠堂寺庙,用意何在?”
徐景昌笑道:“陛下,那废掉孔府祭祀,道理又何在?”
朱棣浑身一震,稍微思忖,便觉豁然开朗。
这是要彻底洗牌!
徐景昌给边疆治理开出的药方是废卫所,建立农场。用卫所官带领手下将士,屯垦戍边,必要的时候,引入奴隶劳作,增加商品粮数量,加强北方的自给自足率。
这个道理说得通。
在针对藩王这一块,他的提议是进行培训,授予他们一些产业,简言之,身为宗室,可以发财,但是兵权土地就不要想了。
这个在道理上也说得通。
但是这两条策略,就能顺利落实吗?
想什么呢?
梦不是这么做的。
遍览史册,正确的方略,弄到了下面,严重变形,甚至南辕北辙,都是屡见不鲜。否则的话,改革也不会那么困难了。
“陛下请想,不管是建农场,还是兴产业,都需要什么?”
朱棣哼道:“自然是要人才。”
徐景昌笑道:“陛下说多了,其实只要人就够了。”
朱棣怔了下,朱高煦却捕捉到了徐景昌的意思,他闷声道:“父皇,表弟的意思是要干活的人!”
朱棣更是一惊,“人?遍地都是,还有什么难的?”
这回不用徐景昌了,朱高煦仰天长叹,眼泪都出来了。
“父皇啊,孩儿忙活了两年多,你可知道孩儿受了多大的委屈吗?”
他这一哭,把朱棣都吓坏了。
“你还委屈?俺光看你发财了,你的家产比内帑都多!”
朱高煦委屈巴巴的,“孩儿是挣到了钱,可这钱也挣的着实辛苦啊!”
徐皇后看在眼里,也好奇道:“老二,你就是个闷葫芦,有什么都装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正好咱们一家人,你就把肚子里的苦水倒出来。老百姓不是说嘛,不能光看贼吃肉,不看贼挨打。”
这话更让朱高煦憋屈了,敢情他成了贼了。
在应天办作坊,最大的难题就是招工。
没错,遍地都是人,可是能进作坊的没几个。
朱高煦最初想从城里招募工人,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城里确实有善于纺织的工匠,但是这些工匠普遍都在自家干活。
说白了,就是家庭作坊。
有的只有一两架织机,多的三五架。
母亲带着女儿干,或者婆婆领着儿媳妇忙活……她们纺织,男人帮着采买丝线,出售丝绸。同时在打点零工,或者开个小铺子。
虽说算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供应一家的生活,绝对没有问题。
让他们进作坊,去跟成百上千一起织丝绸,那是想也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