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生牛皮的鞭子,雨点般落下,抽碎衣服,绽开皮肉。
足足一刻钟之后,又问道:“李贞,是谁让你诽谤朝廷,污蔑定国公的?”
“是,是太祖皇帝!”李贞艰难说道。
“打!”
这回换上了夹棍,随后又是往指甲里钉入竹签……一样接着一样,十八样轮着来。
“李贞,这回你该说了吧,是谁让你说的?”
经历了三天严刑拷打的李贞,终于开口了,他气若游丝道:“是,是叶转,是个书吏。”
“书吏?谁的书吏?”
李贞一愣神,不想开口,那边又把滚烫的鱼胶拿了过来,这玩意刷在身上,再扯下来,可是会掉一大片皮肉的。
“讲!”
“是,是陈瑛!”
这一番拷问,总算是结束了,刑部尚书吕震拿着卷宗,匆匆来见蹇义。
“蹇天官,这回我们总算是问出来了。”
蹇义看了看之后,哼道:“此獠早就心怀叵测,上蹿下跳,并非善类,如今诽谤定国公,更是可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见定国公,立刻捉拿陈瑛。”
诸位尚书一起来到,徐景昌还是很淡定。
“卷宗我看过来,李贞所讲只是一面之词,尚且需要仔细查证。这事情三法司去办就是了,我看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众人一愣,“什么事情?”
“自然是正本清源,需要说清楚,这个天变到底存在不存在?”
“这个?”诸位尚书互相看了看,这个问题有点麻烦啊!
夏原吉沉吟道:“定国公,你看此事已经查清楚了,是陈瑛干的,按律惩办他的罪责就是,似乎不用节外生枝啊?”
徐景昌笑道:“这是节外生枝吗?所谓天变,乃是上天示警,天人感应,罪在朝廷……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能不能拿来左右朝局?影响国策?”
徐景昌盯着在场诸位,笑呵呵道:“这种事情,含糊不得!”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敢情一个陈瑛还不够啊!
蹇义闷声道:“定国公,你看到底该怎么办?”
徐景昌笑道:“我看不如这样,请在朝诸公,人人上书,阐发道理,大家伙都说说,天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蹇义无奈道:“定国公,我才疏学浅,真的说不明白,还望你高抬贵手。”
夏原吉立刻道:“我也说不清楚。”
方宾、吕震,以及刚刚回京的工部尚书雒佥,全都是一个态度。
“定国公,这种事情我们哪里知道?你分明是强人所难!”
徐景昌笑容不减,“我强人所难?那好,我请问黄尚书。”
黄观绷着脸往前走了一步,没有说话。
徐景昌道:“紫金山的天文台,可是准备好了?”
“好了,此事我和定国公说了。”
徐景昌笑道:“既然如此,就安排诸位同僚,一起去观望苍天,然后再说,如何?”
“不行!”夏原吉慌忙摆手,“定国公,你不能胡来啊,我们这些朝臣,如何能窥视苍天?这是大不敬!”
蹇义也道:“陛下乃是君父,君父如天。窥视苍天,就是以下犯上,身为人臣,万万不敢为之!”
其余几个人也都是一样的态度,“定国公,你就别欺负我们了,此事我们万万不能答应的。”
徐景昌还没说话,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朕让你们答应呢?”
伴随着这句话,朱棣从外面走了进来。
群臣纷纷行礼,诚惶诚恐。
朱棣面上含笑,让大家伙坐下。
随后道:“朕此时也挺好奇的,前些日子地震,就说是上天示警,那老天到底是示警给朕,还是示警定国公,又或者是你们几位?”
众人脸色难看死了,蹇义只能勉强道:“陛下圣睿英武。大明江山盛世繁华。万万不是应在陛下身上。”
朱棣点头,“也对,那就是你们臣子了?可你们也都是朕任命的,朕精挑细选的臣子,你们人人都是大明栋梁之材,难不成是朕瞎了眼睛?还是你们有人欺瞒朕?”
这话简直没人敢答应,大家伙无不心惊肉跳,胆战心惊。
朱棣看了看徐景昌,“怎么样,你说呢?”
徐景昌笑道:“臣也不知道,只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朱棣含笑,“那好,咱们就去见见!天文台花了几十万两,总不能白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