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物质总量是不变的。

即使是掌控死亡的黑之帝王多拉贡也无法打破这个规则，因此罗穆的这具黑龙身躯的每一次复生，都需要用巨量的能量进行交换。

负责支付物质能量的是黑之帝王多拉贡，罗穆则必须支付精神能量。

“第三次日升，为什么只到了第二灾？”

硕大的肉质独眼眼球的周围，长满密密麻麻的触手，触手上又扎满小孔，一颗颗玻璃珠大小的眼球转动着，无数的眼睛一齐闪烁，莹润的光泽中流淌智慧之光。

黑之帝王坐在王座之上，八台王座环绕着他，这肉质独眼被触手托着，居于一台王座之上。

王座鳞栉虬结，像是一头头黑龙沉睡一般趴伏着。

“你只需要完成第二灾的降临就行，其他不用管。”

这诡异生物的本体看来就是那颗眼球，眼球之中有尖利的光影交错。一道道念话传了出来。

“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已经触发第三次日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把前进的道路交给这只人类，还是说你已经放弃这最后的一次挣扎了？”

眼球沉默了一下，触手上的眼珠子朝着其他王座晃了晃，然而其余王座上那些个家伙完全没有反应。

他们似乎对于上一个世界的失败毫不在意，眼球觉得疑惑。

祂只能接着说道：“你玩什么小把戏我也管不到，但显然以现在的状态，那只人类能不能活到第八灾的结束都是个问题。”

“在那些个‘侵入者’第一次降临之前，便已经完成了三次日升日落，这不是什么好趋势，希望你是真的有自己的打算，不是破罐子破摔。”

触手托举着肉质独眼，眼球中间的瞳孔不断放大，最后整个瞳孔都鼓胀得爆开，裂口中长满无数利齿，这些利齿交错着突了出来，猛地一咬。

“噗嗤！”

伴随着眼球中利齿的交错，覆盖罗穆身体的黑水冰晶，如同利刃一般也同时剜下罗穆的眼球。

紧接着是侵入罗穆的身躯，那冰晶如利齿一般深深侵入罗穆每一寸肌肤，冰晶的表面上倒映出罗穆的过往。

即使失去了眼球，罗穆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上面的画面。

第一灾【恶鬼啖生】吞掉了罗穆的肉身躯壳，第二灾【怨憎杀爱】则要吞掉罗穆的“视觉”。

这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视觉，而是吞掉罗穆用来感知情感的“心灵之眼”。

那些冰晶此刻代替了罗穆的视觉，罗穆的精神不断被画面刺激着，一股股丰富的情感撑得他脑袋都要立刻炸开了！

和第一次的肉体痛觉不同，这一次是精神的折磨。

情感仿佛翻书一般翻开罗穆的记忆，将过去所触发的情感放大了数倍，炽盛的情感使得他脑子混沌一片，迷迷蒙蒙间分不清现实和记忆。

农村、战场、工会、荒原……无数的画面重叠起来！

家人、士兵、巨龙、魔神眷属、怪物……无数的脸庞堆在一起！

所有的经历这一刻汇集起来，罗穆在这些事情中的情感也在不断浓缩。

最后，那些黑冰如同利刃一般将他们挖去。

某种情感被剜去了一大块。

罗穆跪倒在地，空洞的七窍中流淌着黑水，他呆呆望着面前那只竖瞳。

那竖瞳如同心脏一般有规律跳动着，散发出的光彩被罗穆的身体缓缓吸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