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
顾云安看着台阶下满目仇恨的苏家军,闭上眼睛,晶莹剔透的泪珠从脸上滚落:“白岐,立誓吧,否则今日就是一尸两命了。”
她的剑落在肚子上,腰带掉落,可见刀剑削铁如泥。
白岐伸手握住了剑刃,鲜血从他掌心一串串滴落成线,他脸上的笑容悲凉无奈:“好,我答应你。”
“我白岐发誓,在我有生之年,大燕绝不入侵南楚,我亦不能踏入大燕国土,若有违誓,我白岐此生此世,生生世世,不得所愿,不得所爱,不得好死。”他跪在地上,双指并拢,对天立誓。
顾云安松开了手中的剑,拖着厚重的裙袍从地上起身,冰冷的声音道:“好,望你信守诺言,我也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护他周全,尽心扶养他长大,尽我所能,给他我的全部。”
事实上,顾云安后来的确做到了,她拼尽全力生下了这个孩子,即便在生产时难产,也要生下孩子,为此差点没了性命。
孩子满月的时候,她就把先帝留给她,留给顾氏皇朝的底牌,死士军队的传承给了这个孩子,让死士军队的三个长老耗尽内功在他腹部绘制下龙图腾,成为死士军队的主人,真正意义的继承者。
此时,白岐听着她说的话,想到梦里大燕踏平了南楚,顾云安成为亡国女奴阶下囚,被他带回王府,为他生下孩子后心疾抑郁而终的事。
她死的时候,孩子才几个月大。
她都来不及带着孩子去大燕王都的街道走一走。
她从不承认自己是他的人。
她恨大燕入骨,连着为他生下的孩子,也从不亲近。
王府很大,大燕王都很大,只是她永远不愿意踏出王府东苑一角,她曾说这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没了,国破家亡,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她也曾在夜深人静,承欢l他身l下时,一遍遍的啜泣,满脸l潮l红,又满目仇恨。
白岐想,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还她一个国一个家,让她心甘情愿把孩子生下,让她用尽所有爱这个孩子,让她岁岁年年月月平安,长命百岁。
苏家军护着顾云安离开。
而白岐躺在了钟鸣寺的台阶上。
之后……
白岐打退了匈奴,用战绩从霍光手里接过了兵权,开始了他叱咤风云的二十年。
他信守承诺,不曾踏入南楚国土半步,在他的权利统治下,大燕的铁骑亦不曾再冒犯南楚边境半步。
他曾多次来信南楚,卑微祈求,奢望她能见他一面。
只是书信从来都是石沉大海。
二十多年呐,多少个日月,他都在睡梦中念着她会顾念情分,回头看他一眼。
这种想念,在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深入骨髓,已经变成了恨。
他已不愿意再等。
才会扶持定王登基上位,助长静妃和宁王的野心,逼迫容玄携带妻女前来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