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阻止我吗?”我问。
“嗯。如果你要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危险和困难注定如影随形。我虽然想要你尽可能久地活下去,但是不会把你束缚在我的身边,更加不会阻止你追求什么。”她认真地说,“我发自内心地喜欢上的,就是你现在的样子,所以我绝对不会试图扭曲你。”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为我而改变。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要以去死为前提做什么,只要有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你就要全力活下去。”
她接着说:“现在不用答复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把我的话记在心里……”
道别之后,她结束了通话。我默默地放下了手机。
我非常清楚,虽然青鸟对于我的爱,有时候会表现出看似沉重的一面,但究其根本,她从来都不是某些故事里描述的那种沉重而又潮湿的病态女性。她的本性是阳光而又洒脱的,有时候还有点脱线的,敢爱敢恨的清爽的女子。
都因为对象是我,所以她才会表现出看似沉重的一面,或者说是不得不那么做。
是我把她逼成了那样,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补偿她才好。
我坐到床上,闭上双眼,慢慢地回味她与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同时审视着自己的内心,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做比较好。良久,我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眼下的事情上。
经过与“尉迟”的战斗,我总计接收到了三份灵体碎片。
在过去,我总是在杀死敌人之后才能够接收到对方本人的灵体碎片、继而读取其记忆。而这次我没有杀死“尉迟”,却得到了他的灵体碎片。那么,我是否能够从这些灵体碎片里读取到他的记忆呢?
我想要尝试看看。
当然,严格地说要看的不是我的努力,而是塞壬的努力。
我把身体在床上放平,看了一眼酒店房间的天花板,然后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当我的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视野里出现的已经不再是酒店房间的天花板,而是黑色的夜空和银色的满月,以及一言不发地俯视着我的,小小的女孩的脸蛋。
后脑勺也不是松松软软的枕头的触感,而是苗条温软的大腿的触感。
虽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让幼女外貌的塞壬给自己做膝枕还是难免有点害臊感。我像是掩饰自己的心情一样坐起身体,然后直奔主题地问:“之前的灵体碎片……不,等等。”
塞壬慢慢地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白色荷叶边连衣裙,然后疑惑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我有件事要向你道歉。”我说,“之前我说你新能力里那个转移占卜对象的部分派不上用场,那是我错了,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我倒是希望你更加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下次要是再感觉胜算渺茫,还是专心撤退为好。”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看不出来有没有在生气,有时候看着这样的她,我会忍不住说一些有问题的话,想要看看她的反应,“我会考虑的。”
“不要只停留在考虑。”她毫不客气地指出,又话锋一转,“还有,你刚才是想要询问那个‘尉迟’的灵体碎片的事情吗?我已经将里面的记忆全部提取并且整理完毕了。如果你想要阅览,随时都可以。”
“谢谢。我现在就想要看。”我说。
她点点头,对着草地上一指,地上轰隆隆地升起了一套石头打造的桌椅。
桌面上白光一闪,出现了两本记忆之书。
“原来你不止是可以在梦境里还原我记忆里的场景,还可以对场景进行改变?”我问。
“我也在慢慢地成长,或者说是学习。你不在梦境里的时候,我就在你的内心世界里慢慢地摸索。”她说。
“原来如此。”我在石桌前坐下,而她则像是小小的侍女一样,侍立在我的身边。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两本书,“为什么有两本?”
“两本记忆之书都是同一个人的记忆。因为你只得到了对方部分的灵体碎片,所以我只能提取出来片段的记忆。这两本记忆之书,就代表了对方在两个不同时期的记忆。”
“但是,我记得应该是收到了三份灵体碎片。既然如此,不是应该有三本记忆之书才对吗?”我疑惑地问。
她双手捧起其中一本记忆之书,将书本掉头转至正方朝着我,向我递了过来,“为了向你说明这件事的原委,我推荐你先从这本记忆之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