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迪普·贝洛索。
当然,这是我现在的名讳,以前我就叫迪普(亚述语铁锤发音)。
我是树河村的野孩子。
在我十岁以前,我过得还不错,是村里同龄人里长得最结实的。
我的父亲是一名铁匠,他的手艺很好,打造的农具深受乡亲们的喜爱。
他赚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我们一家吃饱肚子了。
就连骑士老爷普尔的骑枪,他都能造得漂漂亮亮的。
但他造的过于漂亮了。
他经常被普尔老爷拉去服役,给骑士们锻造武器、盔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没有服那么多役。
一开始,哪怕家里过的很穷,父亲只要一想起骑士老爷们穿的是自己打造的武器盔甲上战场,也会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
后来,征调的次数太多了,普尔老爷只管饭不管钱。
家里越来越穷了。
父亲沾上了酗酒的毛病。
我那被买来的妈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以前父亲从不打妈妈和我,那次开始,喝醉后的他冲着我们俩挥起了皮带。
酒醒后,他抱着我们痛哭,以神的名义起誓,绝不再打我们。
然后,就又去城堡里给普尔老爷服役去了。
回家后,他又喝的醉醺醺的了。
妈妈没敢搭理他,只是向他要点钱买面粉。
父亲又打了妈妈。
酒醒后,他再次抱着妈妈痛哭。
我很饿,妈妈熬的稀粥里已经清澈地可以看见碗底了。
就这样,她自己也舍不得吃,一顿只喝一小碗。
我知道她其实很饿。
我装作挑食,经常喝一碗就不吃了。
这样妈妈才会一边骂我一边吃我剩下的。
但我其实也很饿。
以前的大麦面包又硬又难吃,但却可以踏踏实实填饱肚子。
偶尔,父亲还能带回来一些牛奶和黄油。
亮晶晶的黄油抹在烤地金黄的面包上,真香啊!
那时妈妈还有余力偷偷接济一下孤苦伶仃的蒙娜大婶,蒙娜大婶的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了。
我开始偷偷用弹弓在森林边缘打一些小鸟。
我天生的眼力就很好,弹弓指哪打哪。
不能进入森林,是村里大人们最常说的。那儿白天属于骑士老爷,晚上属于恐怖的幽灵、骷髅怪、僵尸……
所以我只能游荡在森林边缘。
以前,我带着打到的鸟儿和小动物回家,妈妈非得打我一顿,警告我不要去森林不可。
现在,妈妈只是一边叹气,一边嘱咐我傍晚前一定要回来,不要让别人看见,会被领主老爷抓去抽鞭子的。
父亲被征调的次数越来越多,打妈妈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妈妈常常看着窗边的晾衣服的绳子发呆。
看了一会后又给我做饭去了。
战争终于快结束了。
父亲又喝多了,兴冲冲地跑回家准备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已经不满足于打些小动物了,我开始用父亲教我的本事,打一些捕兽夹之类的东西。
那天,我的陷阱里落下了一只长着鳞片的小野猪,我知道要是能打到它,我和妈妈小半年都不用挨饿了。
可这头小野猪挣扎的很厉害,即便是被我的陷阱戳穿了身体,也拖着血跳出了陷阱,逃跑了。
我咬牙追着它跑进了森林。
饥饿,比死亡更令我恐惧。
我追着追着在一处山坡上滑倒了,滚着撞在了一颗大树上,掉进了树洞里,晕了过去。
妈妈眼见天黑后我还不回家,急忙发动村民来找我。
下半夜的恐惧,让村民们不敢帮妈妈找我。
只有蒙娜大婶陪着妈妈在森林边缘找了许久许久。
最后妈妈被眼见血月即将升起的蒙娜大婶架走。
回家后,她和父亲大吵了一架。
醉醺醺的父亲又打了她。
第二天,酒醒的父亲发现,妈妈用晾衣服的绳子上吊了。
他再也不能打妈妈了。
以为同时失去了我和妈妈的父亲,拎起铁锤回到普尔老爷的城堡里,趁人不注意,锤死了正在锻炼身体的小普尔。
父亲也死了。
而我却在树洞里发现了一个骷髅,不是会动的骷髅怪。
我在骷髅身上找到了一本骑士呼吸法,一本剑术秘籍,一把锈迹斑斑的剑,一张像绿色宝石一样的弓,一些金银币。
我高兴地带着东西要回村子,却看见被吊在村口的父亲还有妈妈的尸体。
以前经常被妈妈接济的蒙娜大婶最先发现了我,带走了我,告诉了我一切。
我失去了一切,我恨普尔家族!
蒙娜大婶要带着我去其他村落生活,我拒绝了。
我知道她本来就不宽裕,要是没了这一点点的地种,就更难过了,更别提养我了。
我带着树洞里发现的一切远走他乡。
我风餐露宿,我野外捕猎,我偷偷照着书上的内容练习剑术。
我真的遇见了夜晚的魔怪!
我险之又险地逃掉了。
我路见不平,我接济他人,我上过当受过骗。
我攒钱去找人教我识字。
我学会了呼吸法,剑术也开始入门了。
我十七岁了,我快突破正式骑士了。
我回到了树河村,我准备去报仇了。
然而,转眼间,伊格已经没了,普尔一家也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亚夏公国。
亚夏给乡亲们免去了一年赋税,减少了很多负担,还给大家工钱去修路。、
大家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我迷茫了,我为了复仇活着,为了复仇拼命修行。
回头却发现仇人都死了,那我到底是为什么呢?
正巧亚夏要征兵,领到工钱的蒙娜大婶请我吃了一顿,劝我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