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是无所谓,闲下来的时间就在制作各种药丸。她除了保胎药之外,还弄了一些助兴的药。
保胎药没有打出名声,没有人来买。至于助兴的药……这东西不好当着外人的面买,她这边冷清,有时候一个时辰都没人进来,买药的人便没了顾忌。
在她做出药丸的第三日,有人来买了两粒。翌日又有人买一粒,五日后,这药已经很好卖。几乎做出来就被人抢光了。
董父躺在床上,也会问一问女儿做了什么,得知女儿做的药丸,他亲眼查看过后,顿时沉默。
“闺女,咱不能一心奔着银子去。你个姑娘家,名声得要啊!”
楚云梨眨了眨眼:“银子太要紧了。至于名声……我说那是你做的。不然,我年纪太轻,做的药丸外人不一定敢入口。”
董父:“……”
可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事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啊。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等我好转了些,就去前面帮你磨药。”
担忧归担忧,董父看着家里攒下来的银票和每日的进账,皱着的眉头彻底松开来。
楚云梨答应了下来,看他心情不错,试探着问:“这一次在孔家险些被牵连,本来我以为是意外。可那天出来时,有人跟我说,是有人刻意算计,好像和我的身世有关。”
此话一出,董家夫妻的脸色都变了。楚云梨立即道:“我从小是由你们教养长大,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但是,我去孔家是有人算计,兴许那个在咱们医馆中暴毙的人也是被人安排的。爹,有这么一条毒蛇藏在暗处,动不动就想咬人,咱们还是得赶紧想法子将他给找出来。”
董父眉头拧起:“是谁跟你说的?”
楚云梨说了实话,末了道:“林夫人想让我帮忙,可能会胡编乱造。但我看那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本来这事我想自己查,但当初捡我的是你们……你们对我的身世有猜测么?”
董家夫妻俩对视一眼。
对于养女要找亲人,他们一开始的诧异过后,便坦然接受了。说到底,养这个孩子是觉得膝下空虚,他们并没有一定要孩子养老送终,也并没要求孩子一定要和他们亲密无间。
董母想了想:“那天我去郊外找药农……现在郊外的药材几乎已经被挖完,找不到药了。但我们年轻的时候还是偶尔能挖到好药,我每个月都会去,回来的路上在路旁听到了你的哭声。那是官道……当时找到你时,小脸上全是泪水,外面包着一块绸缎做的襁褓,可里面的衣衫破旧,明显是别家孩子的旧衣。你哭得声音都哑了。反正,一看就是被别人丢在那里的。我又等了一会儿,没看见有人来找,加上天也快黑了,所以就将你抱了回来。”
董父回忆了一下当初,接话道:“你里面的衣衫很旧,就外面那襁褓还不错。我跟你娘猜测,兴许是哪家人不想要你,这又怕你在路旁饿死,所以故意找了一块好的襁褓将你包着。看见了襁褓,也许会有人以为你出身大户,然后将你抱回去,等着你那些富贵的亲人来认好讨要酬劳。”
楚云梨好奇问:“襁褓在么?”
董母摇摇头:“上面没有字,就是一块细滑的绸缎,我放了好多年,新乐的孩子即将临盆时,我想着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找,便把襁褓给了他。他如今不在,怕是找不着了。”
在当下,有些家中的富裕的人会在孩子落地时穿一些别家孩子的旧衣……最好是孩子身康体健,平时少生病,好养活的那种。
说到这里,她一脸懊恼:“我想着你都平安长大了,他也不是外人,襁褓拿去,真到用的时候,随时都能取回来。谁知道他会跑嘛!”
她又开始难过,董父本来要安慰的,可事关襁褓,他不好开口,只拍了拍她的手背。
楚云梨笑着道:“娘,知人知面不知心,本身我也没想寻自己的亲人,不见了就算了。至于算计的事,如今我们全家还好好的,幕后的人不出手便罢了,若还敢咬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大概是家里日子好过,董家夫妻能好好养身子,加上有藏在暗处的凶手给他们压力,还有楚云梨在旁边用心调养。在她回家十来天后,董母已经行动至如,董父也能在院子里溜达了。
夫妻俩都是闲不住的人,能动弹之后,就去了前面医馆帮忙。
医馆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冷清,药丸卖得不错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客人。
董父又开始坐堂,不过,楚云梨不许他多费神,每天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撵人。
这一日早上,医馆中还没有病人,楚云梨正在磨药,有人进门。
她瞅了一眼,来人面色红润,应该有些小症候,算是康健之人,不至于来求医,她笑着问:“何事?”
那人走到柜台前:“买药。”
对此,楚云梨并不意外,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人一副富贵老爷的打扮,但这衣衫明显有些不合身,腰带下有褶皱,本身应该是属于比他胖的人。
身为大夫,楚云梨第一眼是看人的病症,但若是买药,她就会多瞧一眼来人的打扮,这虽然是穿了别人的衣衫,但也不是缺银子的人。
“哪种?”
“你们这不就那一种吗?”中年男人面色平淡:“拿一瓶给我。”说着,放了银锭在柜台上:“不用找了。”
楚云梨眉开眼笑:“多谢客人。”
那人接过药瓶,也不闻不看,顺手收了就走。
这人不对!
楚云梨看得出来,他根本就不是来买药的,反而是进门后就偷偷瞧了她好几次。
饶是如此,楚云梨也并没有追出去,只是记下了他的容貌。只要她不死,那些人一定会再次冒头。
没多久,又有人来,楚云梨抬头看见来人,有些意外:“孔老爷?”
孔老爷进门,眼神打量了一番医馆:“这地方不大,险些没能找着。”
就是说笑了,原先楚云梨经常有孔府的马车送回来,车夫又不瞎,再说,孔老爷这样的身份,也不用在寻人寻路的小事上费心。
“老爷有事吗?”看在他大方的份上,楚云梨给他倒了一杯茶:“刚泡好的茶,不过是粗茶,老爷尝尝看能不能喝得惯。”
孔老爷没有喝,甚至没有出手去碰茶杯,他朝门口看了一眼,那里的随从立刻关了门。
屋中昏暗下来,楚云梨皱眉道:“老爷有话可以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孔老爷颇有些无语,关于儿媳身上发生的事情,最近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他可不想被外人听了去。
要知道,外人猜测到真相,最多就是私底下流传。而他亲口说出,外面穿起来就会少几分顾忌。
董父他觉得外面不对,立刻奔了出来,看到孔老爷,他脸色微微一变:“我女儿不出诊,她得留在家里照顾我们,多少银子都不成!”
孔老爷解释:“我是有些事情和她商量,并不是要她治病。”
他意思是想让不知内情的董父避到后院去。
可然后落在董父耳中,更害怕了!他最怕的就是卷入大户人家的阴私,与其来跟女儿商量事,还不如是上门求诊呢。
“我女儿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担不起事。孔老爷有事情还是和别人商量吧!”
孔老爷无奈:“小董大夫,我就几句话,说完了就走,能让你父亲避让一下吗?”
董父抓着门框,倔强地道:“还是那话,我女儿太小,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孔老爷冷哼:“小董大夫只要记得当初的承诺,不要胡言乱语就行。”
语罢,拂袖而去。
董父看见人走了,顿时松了口气:“三七,以后千万别再接这种活儿了。”
董三七明白这个道理,当初搬去孔家,也是因为家里急需银子,而孔家给得太多,她拒绝不了而已。
眼看女儿点了头,董父还满意,又好奇问:“他让你瞒着的是什么事?”
话问出口,才想起来孔老爷不许人说,立即道:“别说出来,跟谁都别提。”
孔老爷大概是怀疑楚云梨在外乱传,所以跑来警告了一句。而林夫人就没这么客气了,有所怀疑后,她也找上了门,让丫鬟撵走了求诊的客人,质问:“是不是你在外乱说?”
楚云梨气笑了:“你亲耳听见了?”
“不是你还有谁?”林夫人恼怒不已:“一个小大夫而已,谁给你的胆子毁我女儿名声?这事不说清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似笑非笑:“是你逼我的。”她冲着门口悄悄往里面探头的人扬声道:“孔家少夫人腹中的孩子不是孔家血脉!”
林夫人大惊,脱口问:“你怎么敢?”
太过震惊,都吼破了音,甚至还伸出手作势要打人。
楚云梨掐住她的手腕,将人狠狠一推:“再不滚,我就去大街上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