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气得脸都红了:“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是如何对待姑娘的,但我醒过来时姑娘躺在旁边昏迷不醒,全身都是伤,唯独一伤是完好的。我可用性命担保,那些人绝对没有对姑娘不轨。”
“我也没说姑娘被那些人欺负了啊!”绿珠振振有词:“只是夫人谨慎,容不得万一。红豆,你再冤枉,也别对我发脾气。咱们三人都是奴婢,得听主子的吩咐,我再明白再理解都没有用!”
红豆眼圈通红,眼睛一眨,泪水就落了下来:“再是主子,也得讲讲道理啊!”
“住口。”楚云梨呵斥道:“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她的吩咐,我都会听的。”她语气缓和:“绿珠,麻烦你找两个人来挪我过去。”
公子身边的通房丫鬟,在一众下人中,称得上是前途无量。若是运气好,再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女,下半辈子都有靠了。
潘九娘的运气就很好,结果却出了这种事。将心比心,绿珠自认做不到她这么豁达。
好几个婆子进门,有的收拾东西,有的去拿被褥,有四个人上来抬人。红豆是真觉得委屈,一直都在哭,却也没忘了收拾主仆二人的细软。
人一多,做事情就快。一刻钟后,楚云梨已经被挪到了贺府的一个偏院之中,这地方杂草丛生,屋中的窗子都是破的,桌椅上灰尘比指头还厚。
其实,潘九娘死了也好,真活下来也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
绿珠看到这般情形,回过头瞧见潘九娘一脸坦然,眉头都没皱,似乎无论情形多糟,她都能接受似的。
“李大娘,你带两个人把这院子里打扫一下。”
李大娘是个粗使,闻言有些不乐意:“绿珠姑娘,这一个挪到偏远的丫鬟,还是失了清白的,公子一点都没求情,依我看,她这辈子都没有翻身之力,何必对她这么客气?”
绿珠板起脸:“你不做,自有别的人做。”
李大娘不敢吭声,急忙去厨房找了桶打水擦灰。
绿珠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很快就走了。
她前脚走,李大娘立刻就将手里的帕子狠狠丢到了桶里,砸得污水四溅。
红豆气愤不已,叉着腰就要说话,却听见身后的主子吩咐:“红豆,大娘干活辛苦,拿些银子给她们喝茶。”
李大娘顿时眉开眼笑。她方才不乐意听绿珠的吩咐,就是知道这院子必须有人打扫,到时潘九娘一开口肯定会给些好处。
没想到她都干活了,潘九娘这么懂事。她笑吟吟道:“姑娘放心,我们一定给你弄干净。保准再找不到一粒灰,院子里再找不到一根草。”
干多少活,那也是看银子来的,红豆给得多嘛,她们自然愿意勤快些。
红豆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几人干得热火朝天,忍不住道:“姑娘何必白花银子?”
楚云梨垂下眼眸:“给了银子,大家都高兴,反正这些银子也不是我辛苦赚的。”
“可往后公子不一定会赏姑娘银子了。”红豆眼圈通红:“听说夫人已经又在给公子物色丫鬟,用不了多久,公子身边有了新人,哪里还会想得起您?咱们那点银子,照这种花法,扛不了多久。”
楚云梨微闭着眼睛:“这儿离厨房那么远,取点饭菜都不方便。稍后你拿个十两的银锭,让李大娘帮我们准备厨房里的用具,尤其是小炉子和药罐,得尽快备上。”
红豆:“……”
她们就主仆两人,小厨房里本也摆不了多少东西,就算全部置办新的,四两银子足够了,李大娘是粗使,平时并没有多少油水。给个五两,李大娘一定愿意帮忙。为何要给这么多?
她发现姑娘变了!
楚云梨就是故意的。
那些人说潘九娘挡了别人的路,而潘九娘从小长这么大,唯一一件上得了台面的事就是做了贺俊海的女人。
幕后之人,应该是看不惯贺俊海对她的偏爱。
楚云梨猜不到是谁,不过,只要贺俊海继续偏爱她,那人一定会冒头。
贺俊海为了自身的安危……就比如绿珠口中说的怕染上脏病,日后不会再碰楚云梨,那么,想让他表现出偏爱,那就问他多要些银子。
李大娘没想到还有好处拿,更没想到一个被厌弃的通房丫鬟出手会这么大方,当即眉开眼笑去了。
傍晚时,小厨房已经被塞满,红豆甚至还用李大娘买过来的鸡炖了汤。
楚云梨正喝着呢,外面又来了人,还是绿珠,她面色有些复杂:“夫人念你听话,赏你二十两银子。”
换作别人,肯定要死要活不肯搬走。
楚云梨有些意外:“替我谢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