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主子问的话,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眼人都看得出,公子对夫人很重要,回家后连长辈都没见就来瞧夫人了……虽然夫人离开的事情瞒不住,但不应该由她说出。
母子俩因为这事肯定要吵起来,她这个说出此事的无辜之人,可能会被夫人迁怒。
好在婆子也没为难多久,还在想怎么回答呢,又听到门口有请安的声音,她顿时大松一口气,急忙退了开去。
朱康宇看到母亲进来,也不再揪着下人不放,几个月不见母亲,他规矩上前行礼。
朱母看到黑了的儿子,心疼地眼泪汪汪:“可算是回来了。自从你离开,我这心一直都放不下,好多次做梦都是你出了事,被吓醒好几次……回来就好。回头跟你爹商量,这银子咱不赚了,反正已经够花……”
她自顾自喋喋不休,朱康宇忍不住了:“娘,我走时让你好好照顾安玉,你怎么还把院子里伺候的人调走了呢?就剩两个洒扫的仆妇,怎么伺候得过来?”
朱母听了儿子这一叠声的询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儿子。
朱康宇看母亲这副神情,就知道出了岔子。他皱起眉来:“安玉自己出门了?”
若是没记错,母亲很不喜欢妻子独自出门,安玉本分,一般也不会做母亲不喜的事。见母亲还是不答,他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难道是周家有事,她回去了?”
如果是出去闲逛,母亲应该会陪着。也只有回周家……母亲看不起周家,并不愿与之来往,才有可能放她独自一人出门。
当然,应该会让她多带几个人,一来是不丢朱家的脸,一来是盯着人。
一想到这些,朱康宇心里烦躁,又见母亲不答,便以为她又生妻子的气,问:“娘,安玉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瞒是瞒不过去的,朱母见他回来后一颗心都挂在那贱女人身上,很是不高兴。直言道:“这一次你离开后,家里发生了许多事,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朱康宇心头咯噔一声,追问道:“安玉如今在哪?”
朱母愈发心烦:“她走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和离书:“是她提出的,最近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大笔银子,自己买了宅子,置了铺子。还抢了不少朱家的生意。每次见我,都没个好脸,前两天更是对天发誓说,日后再不会再踏进朱家大门一步!”
朱康宇直皱眉头,一把扯过那张纸。细细看过:“我都不在,她跟谁和离?”
“她铁了心要走,我们又拦不住……强扭的瓜不甜,我就没拦。”朱母理直气壮地道:“康宇,不是我说,她根本就配不上你。如今主动离开,算她识相。你听娘的话,大丈夫何患无妻,别再回去找她了,回头娘再给你相看一个好的。”
朱康宇侧头看向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的婆子:“竹林呢?”
婆子一愣,下意识看向朱夫人。
朱夫人一早就知道竹林是儿子留下来的人,早已将人打发了。
“那小子吃里扒外,偷宅子里的东西,我已经把人卖了。”
闻言,朱康宇捏着纸的手在微微颤抖,指甲都泛了白。竹林跟着他多年,因为命是他救的,对他忠心耿耿。
在这比较乱的边境,在外行走时身边最缺的就是这种忠心的人,朱康宇忍痛将他留下,是让他盯着家里,如果母亲对妻子太过分,竹林就会写信告诉他。
他深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烦闷:“何时卖的?”
朱母一脸坦然:“就你走了的第三天,老爷丢的砚台就在他枕头底下找到了。那小子死不承认,可人证物证都在。哪怕他是你的人,家里也绝对不留这种蛀虫。”说到这里,她微微蹙眉:“康宇,你不高兴了?你要为个下人跟你娘生份?”
朱康宇浑身僵成了一根木头,捏着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知道母亲的话不能信,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转身就走:“货物还没卸完,里面有些东西挺贵重,我亲自去瞧瞧。”
话音落下,人已经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朱母没有追,她身边的管事娘子试探着道:“看公子的意思,不像是去盯货物。”
倒像是去找人。
“随他去。”朱母见儿子那般在乎周安玉,确实有点心慌。不过,想到周安玉从乔府回来之后几次与他们见面说的话都特别硬气,便放下心来。
周安玉的语气可不像是愿意回来的模样。
只要她不回,儿子求啊求的厌烦了,自然也就答应另娶了。
朱康宇出了府门,也没去找父亲,只去找了朱家名下一间铺子的管事。
管事看到他,忙上前行礼。
朱康宇不在乎他是否恭敬,言简意赅:“起。跟我说一下府里近几个月发生的事。”
管事一脸为难,可又不敢隐瞒,磕磕绊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