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 危厄伏 ? 七(1 / 2)

“迦姐、泽明兄,你们怎也被绑了?!”

被带下山崖的白衣少年,迎面撞见到同样被人群推搡着的冷迦芸与莫泽明,以及从云止逃出的一众船员们,心中咯噔一声,意识到情形已经彻底失控。

“人犯不得交头接耳!”

有岛民朝祁子隐的背心使劲捶了一拳,直疼得他两眼发黑。可少年人还是咬紧了牙关,扭过头冲其高声喝问起来:

“我们何罪之有?”

对方却当即瞪起了双目,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死到临头还不肯认罪?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外来者将那可怕的疾病带上岛来,才会害死了这么许多人!今日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对,让他们付出代价,血债须由血来偿!”周围的岛民们也随之高喝起来。很明显,他们此次的行动并非一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由于长期远离大陆,近半数的岛民极度缺乏礼数教化。加之岛上没有律法,所有事物仅依靠简单却脆弱的人际关系运行。如今在恐惧的驱使下,人们早已失去了理智。祁子隐知道此时若再不尝试说服对方,稍后或许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立刻扯起嗓子道:

“请诸位想想清楚,此事若真是我等所为,今日又怎会轻易被你们擒住?如今我们同大家一样,时刻处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也想尽快寻到医治这种怪病的方法!”

然而,围拢在其身边的岛民们却根本听不进少年人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别在我们面前装好人了!现如今岛上病重者已近三成,唯独你们这群外来人至今安然无恙。若非早有预谋,为何竟会如此凑巧,老天爷偏偏护着你们?”

“杜航怎会是你!还不快些下令放人!莫非你认为这些日子来我于榻边昼夜不离地照顾你的妻子和孩子,反倒是要加害她们么?”

冷迦芸认出了正在同白衣少年争论的那个年轻岛民。其父当初也是向百里麾下的一名校尉,所以彼此之间也算熟识了。

女人的一番呵斥登时令年轻岛民语塞起来,支支吾吾地低下了头去:

“冷小姐,你这些日子照顾内人同幼子,我自是十分感激。可如今过半岛民都已认定此事是你等所为,就算我肯放你,旁人也不会答应啊!”

见紫衣女子暂时喝止住了对方,祁子隐也忙继续劝解道:“可诸位有没有想过,此事若确实同我等无关,眼下此举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耽误寻找解药的时间!”

“寻找解药,又岂是说起来这般容易的!况且,我们如何知道,你们不是在拖延时间?”

“莫非杀了我们之后,诸位就打算任由自己的亲友一天天病重下去么!眼下至少是我们船上带来的那些药材,才让岛上的许多人撑到了今日,不是么?”

终于,少年人成功让岛民中的一些人动摇了。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了很久,方才松开了祁子隐等人身上的绑缚,由杜航出面继续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内若是无法找到解药,便任凭处置!”

白衣少年如是应道。然而,他的回答却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连杜航都被其不带一丝犹豫的果决吓了一跳。

紫衣女子听闻此言更是脸色大变。她不明白为何祁子隐竟会给出这样一个捉襟见肘的期限,立刻凑上前去,附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只需三日?子隐你确定不需要再多些日子了?”

祁子隐却笃定地点了点头:“此事我心中有的数。只要迦姐你肯帮我,时间应当足够。况且那怪病,也并不会停下等我们啊。”

“你有什么数?短短三日,就算我能帮你,我们又该上哪儿去找解药?!”

冷迦芸还想要再说,可任凭她再如何劝说,白衣少年都肯再改口。一众岛民见状,也当即不让他们继续商量:

“那就三天。三日后若拿不出解药来,便要你们好看!”

祁子隐点了点头,这才再次看向了身旁满脸担忧的女子:“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须得允许我二人自由出入岛上各处,包括那座藏有先民典籍的白塔。”

“不成。万一你们两个打算偷跑,我们岂不是上了当?”

岛民们当即摇起了头来。听闻此言,莫泽明也忽然开口帮忙道。

“我愿意留做人质。我是子隐的挚友,此前也曾救过他的性命,他断是不会撇下我,独自逃命去的。”

在白衣少年的印象中,对方于这半年多时间里都极少露面,却被其无条件的信任而感动。犹豫再三的岛民们,也因此而点头应允了。

既获自由,祁子隐便也不再多说,立刻拉起身边的女子朝着海岛高处的白塔下奔去——他正是要去向塔中的学究们请教,打算从那些典籍之中,寻到关于这场疾病肆虐的蛛丝马迹!

两人顶着寒风走在路上,时不时便会看到由于染病而倒在路边的岛民。冷迦芸对青湾毕竟有感情,心中一酸,扑扑簌簌地掉下了泪来。然而人们却并不领情,反会高声责骂,不让其轻易靠近。

女子只得将身上的衣物裹得更紧了些,低着头一语不发地拾阶而上。通往目的地的路忽然变得无比漫长,待二人攀至塔下,她终于忍耐不住,还未等气息喘匀便伸手拽住了身边正准备开门的少年:

“子隐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敢承诺三日便可找出治愈岛民身上怪病的方法?”

祁子隐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一边拉动门上的机关一边解释道:“我有理由相信,这种可怕的病症,或许是有人故意于岛上布下了某种巫蛊咒术所至。”

“巫蛊咒术?你究竟是从何处得出如此一个不着边际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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