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幕 ? 赤甲燎原 ? 十(2 / 2)

观礼台上突然便成了两位国主交锋的战场。一旁的禁卫欲上前阻拦,却无奈空间太小,腾挪不便。唯有虞国国主修璟文伸臂挡于二者之间,好言劝道:

“哎呀,算了算了。四海之内莫非王土,我等不过是大昇朝的封臣,全力辅佐新帝便是,又何必以命相搏?”

“大昇朝眼瞧着就要没了!小小虞国,偏居瘴疠丛生之地。在我眼中,尔等早已同那夷州的东黎没有半点区别,竟还腆着脸以封臣自居,速速给寡人滚开,否则连你也一齐砍了!”

覃琮怒喝着一脚便踢在了对方的腰窝,而后举刀便朝其项上抹去。谁料正当此时,广场之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观礼台上的诸侯国君这才暂时停止了争执打斗,纷纷扭头去看,却见一名瘦高清癯的男子,正缓缓推开万年殿高大的殿门,缓步行入殿外的阳光之下。

“来者何人?此乃是皇城禁地,究竟是哪个不畏死的私自放你入殿?!”

大司空温伯赟当即喝道。然而很快,他便看到了洞开的殿门内,那早已被昨夜的一把大火付之一炬的焦黑灰烬,以及殒命其中的百余执金吾及其所着金色铠甲,密密层层地堆砌在一起,形似一座小山。

而自那门后走出的唯一活人,正是昨夜同高蠡于殿内恶战的昆颉。

“来人,立即给我拿下!”

温伯赟根本听不进对方打算作何解释,也根本不打算听,挥手便令殿门外立着的两队禁军向其围了上去。

殿前的男子冷冷一笑,身形却是忽然一闪,竟是凭空消失不见了踪影。然而他的笑声,却依旧于磐龙原上空回荡着:

“还需有人放我入内?这陆上没有一处,是本座不能去的!”

人群之中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城中百姓于数百年后再次亲眼目睹巫蛊咒术,当即被吓得魂不附体。见此情形,温伯赟也觉得心惊胆战,却依然努力镇定心神,高声向场边全副武装的执金吾令道:

“妖人入宫,扰乱大典!立即以乱箭射死,以免危及天子同百姓!”

由四面八方射出的箭雨眨眼便已飞至殿前。却见昆颉将手一抬,其周身便好似围起了一片看不见摸不着的护盾,竟是举重若轻一般将所有箭矢尽数拦下,没有一支漏网。

“危及天子?若你们仍认白江氏的那个傻子做自己的皇帝,本座实在想不出伤害他究竟能有何好处。不过,若是你们皆认那即将即位登基的高蠡为天子嘛——”

立于高台之上的男子突然狞笑了起来。他顿了一顿,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包袱。抖开之后方见其中裹着的,竟是高蠡那颗沾满了鲜血的头颅!

“那个你们寄予厚望的新帝,昨夜便已被我杀了。而你们这些愚蠢的陆上人,今日也将同他一道葬身于此!”

昆颉狂笑了一阵,口中再次念念有词起来。这一次,却是由晴空之中落下一道耀眼的霹雳,恰好正中场边的观礼台上。

隆隆巨响过后,红木搭成的观礼台登时便化作了一堆齑粉,燃起熊熊烈火。此前还于其中打得不可开交的诸侯王们,也当场被烧作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难辨面目,甚至再难寻得完整的骸骨。

此举,终于令原本还在场边观望,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的人群惊慌起来,如潮水一般向宫城外涌去。推搡与踩踏已经不可避免,拥挤的人群中不断发出痛苦而绝望的悲鸣,然而。自天空中降下的夺命电光,却一道接一道地劈落在他们的头顶,没有半分怜悯。

一片混乱之中,甯月栖身的车马也被四散奔逃的人群惊到。牵马的仆从早已不知躲去了何处,马匹则带着车驾于广场上疾驰起来,颠簸非常,令其中的姑娘根本无法再稳住身形,不断地撞向车厢两侧的木板,只得蜷起身体,以双臂护住脑袋。

突然,车身左侧猛地一震,似是压上了什么东西,凌空弹将起来。高速之下,仅凭拉车的马匹已再难令其保持平衡。

只听“咔嚓”一声,粗大的车轭由马身上脱落开来,连带着整只车驾横翻在地。车内的甯月也狠狠一头撞在了车顶的横梁之上,当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隐觉得自己被人自车内拖了出去,睁开眼后过了片刻,方才认出正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竟是本应被关在地牢之中的风未殊!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红发少女含糊不清地问道,然而一动之下只觉脑后传来剧痛,伸手一摸,鲜血淋漓。

“为父见许久未有人带我出牢,便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万幸,你交给我的那块玄瑰最终助我破开了结界,设法从牢内逃了出来。月儿你先别再多问。此地不宜久留,随为父出宫后再说!”

风未殊说着,拉起女儿的手便欲跟着人流向宫门外逃。谁料他们甫一转身,却见高台之上的昆颉早已不见了踪影。随后一股自上而下的强大力量迎面袭来,将父女二人击倒在地。待再爬起身时,昆颉竟已立身于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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