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终究还是没对是否让拉瓦锡离开一事做出决定,因为一直病重,几乎都处在昏迷状态的李大监突然醒了,还在宫人的服侍下吃了半只白切鸡和一碗广安米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很明显是回光返照,叶开也正好有借口赶了过来。
“听说陛下正在宴请贵宾,老奴死罪,刑余之人不值得陛下匆匆赶来!”
李大监是在跟随叶开往西安来的途中生病的,起病很快,两三天内就陷入了半昏迷,此后一直迷迷糊糊的,现在不但甚至恢复了,还看起来别以往更加康健,这更佐证了叶开的判断。
“大监知道朕从来不喜欢听这种话的,你我主仆虽然只有几年的缘分,但足以能称得上相知相助,朕的朋友要离去了,还不值得结束一场宴会吗?”
叶开径直走到李大监的床边坐下,心里有些沉重,他说的到不完全是假话,叶大皇帝能蜕变成如今的帝王模样,李大监功不可没。
从本质上来说,叶开这个皇帝在其他方面可以凭借先知先觉和多出的几百年见识远超众人,但唯独在政治上,他稚嫩得很,唯有李大监在,完美弥补了叶开身上的这个短板。
而且当年叶开起步的时候,是李大监冒天下之大不韪挖了历代郑主的墓葬,严刑拷打了北郑的高官筹集了六百多万银元给叶开,也是他亲自寻觅了死士给关成林下的毒,叶开的李代桃僵之策才得以施行。
这几年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特别是北司听风处和南司宣教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成长到这个地步,李大监的调教也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在政治上,这个老太监才是叶开真正心腹谋士。
听了叶开的话,李大监脸上仿佛绽开了一朵花一样,“自古以来数千年间,应该没有任何一介奴仆能得到帝王一声朋友吧!老奴蹉跎了八十多年,但在最后的十年遇到了陛下,这是老奴的一生的荣光!”
“团子,把大监的伯爵礼服拿来!”叶开回头轻声吩咐着小团子,小团子赶紧转身去拿。
李大监实际上是没有伯爵之位的,倒不是他的功劳不够,而是叶开要册封他,却被李大监以没有战功给辞了。
当然这并不是老太监的借口,而是在如今的叶明帝国来说,除了封赏给朱明天倾时忠烈之后的爵位以外,叶明所有的爵位都是需要战功或者巨大的革新发明来获得的。
就连身为文人的右相吴仁静,他的平阳侯爵位可不是因为他是明乡人领袖,而是因为他策划了对阮福映的刺杀,为叶开兵不血刃的解决了广南阮家、拿下了嘉定,这可是实打实的战功。
所以没有明面上战功的李大监,以‘此例绝不可开’的理由坚决辞了叶开的册封,但叶开也明白,老太监并不是不想要,而是碍于规矩,于是他暗中命人为李大监做了整套的伯爵礼服和常服,就是想到今天这样的场景能用得上。
跑的飞快的小团子把伯爵礼服取了过来,已经开始委顿下去的李大监顿时双眼放光,他轻轻抚摸着这套礼服,脸上充满了满足的表情。
“真好啊!老奴下次投胎就不做太监了,太监太苦了,老奴要做一个为陛下征战的勇士!”
“桃娘!为大监更衣吧!”叶开心里堵得慌,挥手让桃娘带着宫女去给李大监更衣,他自己则准备转身离去。
“陛下!”李大监叫住了叶开,“听闻拉瓦锡子爵要回法兰西去,此人乃是国之重器,我知他对大明的重要性,也知陛下定然是不想放他离去。
但老奴要劝劝陛下,彼人早有离开之意,陛下不放离开,他也心不在此间了,况其已经年近六旬,早就没了奋发创新之心,以此垂垂老矣之人,阻断大明招贤纳士之路,不可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