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程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神色惶恐的盯着金阳。
金阳冷声道:“我能信你否?”
“小的、小的生为金家人,死为金家鬼,必不负九郎之重托。”
队正不愧是能在武士中做上小头目的角色,只是短暂的失神后,便清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留给了金阳一个坚定的眼神后,转身间,先是找了两个信得过的武士交代了护送的任务,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夜已深,春末夏初,虽有明月当空,但却寒意透骨。
一条城中小巷内,金桦左手抚胸,一滴滴的鲜血自手指间淌过,顺着衣衫滚落,最终在脚下汇成了小小的一滩。
他右手提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前方的三名黑衣人,对背后的金月问道:“八娘,你,你还好吧?”
在金桦背后,金月同样提着长剑,警惕的戒备着面前五名黑衣人,总共八名黑衣人,将两人团团包围。
相比于金桦的狼狈,金月除了脸上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疲倦外,全身上下唯一的血光只存在于她手中长剑之上。
金月带着哽咽道:“三姐死了。”
若说整个金家谁跟金月最不对付的话,三娘金滢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别说私下里,即便是当着金阳的面,金滢都丝毫不掩饰那浸染到骨子里的嫉恨,可就是这样的关系,金滢却在之前的一场厮杀中,义无反顾的扑向了金月的后背,为其挡下了一支致命的暗箭,因为她知道,她的牺牲,可以换来更多仇人的身死,也能让更多的族人得救。
金滢受了伤,虽不重,但也极难逃脱掉,金月虽是她嫉恨之人,可真到了家族存亡的时候,她明白如何做才真正的对得起家族,不含一丝的个人感情,就如自己父亲,明知一死,也要用最后一口气保族内更多的人逃离。
金桦听及此,神色也暗淡了下来,族人们的忘死反抗,一幕幕重现于脑海,鲜血和着悲鸣,刀光夹杂着腥风,父亲死了,二叔,三叔都死了,倒下时没有一人身上是完好的,一个个族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女,纷纷倒下,换来的却是一场混乱,以及于混乱中四处突围的小辈子弟们。在过去的两个时辰中,金桦只顾着到处奔命,直到现在被金月一番话揭开了隐藏回忆的伤疤。
金月悲从心头起,不禁问道:“二哥,金家,金家毁了,是吗?”
不管金月在平日里如何的风光,天赋再如何的惊人,可她终归是个女子,面对如此变故,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足够让人惊叹了。
咕噜一声,金桦喉结涌动,将涌上来的抽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眼里的黯然顿时消散,重归于坚毅,他说道:“不会的,只要你在,我在,只要金家子弟还有一个人活着,金家就没有毁。”
稍许的沉默之后,金月再次开口道:“他们为何还不动手?”
也不怪金月问出这番话了,这八个黑衣人已经足足围了至少一刻钟的时间,却只是围而不动,确实怪异,两百余名黑衣人,差点将金家族人一网打尽,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过是三三两两,足见他们的实力了,但由此实力却岿然不动,实在不好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