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锦容如此说,兰静不由起了几分好奇心:“可我听说,一开始是妖皇对不起她,现在见对方不得自己的意,便……如此做法,是否太过薄情?”
素媛仙子轻抚发鬓,感慨道:“妖皇的体内,毕竟是异兽的血脉,又当了这么多年至高无上的帝王,情劫来临,自以为是的掠夺与恩赐,也是正常的。何况你们莫要混淆了顺序,册立妖后之前,钧离便已悔悟,发誓说若她真不爱他,他定坦然放手,并用尽全力补偿她。你们也知道,誓言一出,便无法反悔,若她离去,在妖界也是一片坦途,是她说原谅了钧离,选择成婚……妖皇大婚时,仙妖二界的隔阂还没有这么深,我们都送了礼物。见钧离欢喜成那样,自是真心祝福他们的,谁料这些年过去……”
“说来说去,我们其实都是一群胆小鬼,纵然有喜欢的人,却也不敢说出口。就怕昔日深厚的情感都随着时光的推移,淹没得什么都不留,终成怨侣,妖皇比我们勇敢许多,之前愿与爱人分享一切,如今又肯冒着灵魂受挫的代价,接触契约……”
说到这里,素媛仙子失笑道:“你们看我,又露出这等小女儿情态了。不过,若妖皇正如我们猜测一般,大举入侵仙界,却也只是为了自己,那就太……”
“我倒不这么看。”由于不久前才追忆了前世,兰静就顺口将一句动漫中的台词用了上去,“所谓王者,当比天下人贪得更多,笑得更欢,怒得更胜,无论清浊,皆应登峰造极。唯有如此,才会令臣子对王者心生羡慕,为王者所倾倒,才能在天下万民的心里,点亮‘我亦欲为王’的憧憬之光。”
素媛闻言,不由吃惊道:“静儿,你怎可有这种想法?”
“妖魔两界的情形,素来与仙界不同,静儿所言,亦无可厚非。”锦容征战沙场,从未退缩,仙界第一女战将之名传遍四方,不比素媛只负责后勤,是以对这些事情,她的接受能力颇高,“殉道者永远不可能成为王者,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这般高尚的情操,对这条会赔上性命的荆棘之路心生向往,永不后悔的。这也是父神创世之时,便不在让仙界成为唯一一个没有皇者存在之界的原因,若有了帝王的统治,就会滋生更大的腐朽与肮脏,与仙的心境格格不入。事实上,就算是咱们现在,不也能算得上腐朽的一种么?纵然知道不利,却也不接纳任何有才能之人加入咱们的会议,这,也是一种狂妄。”
听见锦容都这样说,素媛轻轻摇头,浅笑道:“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们。”
她话音刚落,慕祈上仙与昭华上仙就缓缓走了进来,众仙见状,纷纷起身,鸿羽仙君出言询问道:“疏陵上仙可好?”
“疏陵的情况……不大好。”慕祈上仙不掩忧色,亦没有隐瞒真相的意思,“他重创定岚,还摧毁了钧离的肉身,但在最后关头,钧离还是启动了父神之契,不仅切断了自己与妻子的灵魂契约,也反制了疏陵,让他与光明之泪的联系断了。”
听闻慕祈上仙此言,众仙齐齐色变。
自从成就上仙之位后,光明之泪便归于疏陵上仙,这些年来一直不停歇的炼化,早让他的灵魂与光明之泪联系在一起。虽说一举重创灵帝,摧毁妖皇肉身,着实是能震动六界的功绩,不付出代价不可能,可……“疏陵上仙亦身受重伤,如何与魔皇凉歌决一死战?”
创世神之泪的精华就在于太初对世界的感情,凉歌封印自己的感情,是以天道认定他履行了诺言,封印了五成实力,但若真要打起来,凉歌的实力,一成都没有少,说不定还尤有剩之!
“唯今之计,也只有我出面迎敌,若凉歌不允,我便只能暗中偷袭……总之,切不可让他活着回去。”慕祈上仙略带难堪地说出这句话,顿了顿,才道,“既然如此,我离开之时,仙界诸事,无论军政,皆交由兰泠处理。”
此言一出,四下缄默。
慕祈上仙见状,不由一怔,好半天都没说话。
锦容轻轻拍了拍兰静的背,见她转过头来,便露出善意的笑容:“待会去我那儿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我,我得先去看看唐伯父,唐伯母,向他们请罪……”兰静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又补上一句,“待仙界大获全胜之后,锦容姐请勿吝啬府中的佳酿,我们……不醉不归!”
是的,不醉不归。
姐姐,嘉怡,倘若我醉了,你们是否能出现在我的梦里?若真如此,我宁愿长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