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有点畏惧高长松,这是当然的,只要是被高长松抓来的喽啰,没有谁不畏惧他。
如果不是他对猪八戒说了那一袭话,对方也不会化身猪扒皮了,由此可见,此人的心肠大大地坏。
卵五郎甚至拽着粗布麻衣,将手上不存在的血迹揩拭干净,他来前就洗过手,这只是下意识的重复行为。
等真进北堂了,他也不直视高长松的双眼,深吸一口气低眉道:“十二郎找我?”
高长松深沉地应了一句:“嗯!”
其实他只是情绪有些低落罢了,但听在卵五郎的耳朵里,那真是严肃得不行。
只听那颇具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倾泻而下:
“你可认识这些喽啰?”
卵五郎不解:喽啰?什么喽啰?
等竖直的兔子耳朵在他面前抖动时,卵五郎惊了,他笑了:“原来是这些喽啰。”
作为一只睚眦必报的妖怪,他对这些曾经不听自己话的,将他一个人抛下的小妖怪很是不满,眼下他们也到了高长松的手中,那最先来的自己不搓磨他们一番,他就不姓卵了。
高长松原本还想让卵五郎带带他们,可惜此妖小人得志的气场太强,高长松回想了一下,他好像是喽啰中最有反骨的一个。
姓卵,那不就是卵二姐的亲戚?嚯,现在才发现,他还是个关系户!
有了这一重发现,高长松自然不能把其他四妖交给卵五郎,他想要一个监工头,而不是像猪扒皮一样引起民/变的工头。
这还不如让他们竞争上岗,从内部提拔呢!
感谢高中时看过的《子夜》,高长松做起黑心资本家得心应手。
他不动声色道:“看来他们都是你的老相识,来说说,这群精怪本与你有何牵连?”
说到这个卵五郎可就不困了,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他们都是那猪刚鬣手下的喽啰,狐二跟虎三本是跟我混的,咱们以前在卵二姐手下讨生活,可那头猪来了之后不知给他们灌了何等迷魂汤,明明如牛马班日夜劳作,却死活不肯逃走,最后就余我一人出逃……”
他还挺幸灾乐祸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高长松:嘿!还会用俚语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老虎与狐狸,完蛋,从他们毛茸茸的脸上还真看不出何心思,但这并不妨碍高长松吐槽卵五郎,在他看来,此刻卵五郎的落井下石,是很不讲义气的行为,这俩妖怪原本还愿意跟他,也要被他推到敌对阵营去了。
高长松:哎,果然,卵五郎不足为据,就是只心胸狭隘的豺狼,还是每天去阉猪吧!
这俩精怪原本跟卵五郎好,他喷的时候还注意点,但对跟自己不是一派,且时常让自己吃瘪的黄鼠狼精,他就开始集火了。
什么“此人小人心计,惯会从背后捅人一刀,十二郎千万小心!”
“他就跟那《三国》中的吕什么一样,投过好几家,以前听说在黄风怪的麾下!”
高长松想自己真是太小觑卵五郎了,他竟然还能说出“三国”,是不是再修炼修炼连“三姓家奴”这种高级词汇都能道出了?
不过,他还是挺在意卵五郎的话的,原来这黄鼠狼精投过黄风怪,这可要好好盘问盘问。
高长松点头道:“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卵五郎:?
他呆呆地看向高长松。
高长松与他对视,发射电波,仿佛在说:你怎么还没有走?
卵五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至于剩下的四妖精……
高长松:e
要怎么处置呢?
……
“阿嚏——”
料峭的秋风将钟离珺的大袖吹得鼓鼓作响,修道之人本应不畏惧严寒,他却蓦地打了个喷嚏。
他的眼前正是一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唐蕃古道的行程已过半,再过些时日他便能看见乌斯藏的城墙,思及此,他还略有些高兴。
在古道上行走,他并不是很孤单,与后世不同,此时的唐蕃古道算是丝绸之路的延续,不少走陆路的商贾也会从这条路上行走。
比如现在,他就撞见一伙背着行囊的波斯胡。
波斯商人在大唐深受欢迎,他们多出售些香料、宝石、药材之类的奢侈玩意,除了药材与做吃食用的香料,其余物件本不应该引起钟离珺的注意。
可是……
此时的钟离珺拿起一把被称为“波斯草”的绿色蔬菜,同操着生疏汉语的波斯人讲价。
“这卖几钱?”
问得那叫一个慎重。
那什么是波斯菜呢?
如果高长松在这,他一定会吐槽道:这不是现代常吃的菠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