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田夕的只有夜晚低呜的风声。
田夕委屈地撅着嘴,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动。
青山有些心疼地看着田夕,却又什么也不能说。
熊槐走到田夕身旁,轻轻拍了拍她了肩头,“算了,明天我们再来吧!”
田忌气得一跺脚,往回走了。
四人走后,竹楼里一辆木制轮椅缓缓驶了出来,正是孙膑,字伯灵。
孙膑自马陵之战后随田忌逃到楚国,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
如今的孙膑已进入不惑之年,常年的轮椅生活,使得他身体日渐消瘦,眼眶深陷。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四人离去的方向,轻声叹气。
青山轻声走到孙膑身后,推着轮椅缓缓到了院子里,出了门口,一直推到了湖边。
纯净的苍穹繁星满天,一颗颗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孙膑看着水天茫茫交接,低声细语道:“时耶?运耶?命耶?”
青山不明白师傅这句话的意思,他只知道师傅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即便被赶走的那个人是他最喜欢的夕姐。
第二日清晨,斜风细雨,熊槐四人又来到了小岛上。
屈匄为熊槐撑着伞走在前面,田忌和田夕父女各自撑着自己的伞。
伞相传是鲁班的妻子云氏发明的,于可伸缩的骨架上蒙了一层牛皮。
青山静静地站在屋檐下,似乎早就预料到熊槐四人会早早到来。
“几位请回!”青山面无表情地伸手示意,无视田夕一副要吃了她的怒容。
熊槐不以为意,他缓缓走到青山面前,“请向令师转达熊槐几句话可好?”
“大王请说!”
“抑郁十年栋梁倾,怒涛顿从胆边生。一腔豪气贯日月,疑是长虹化雄鹰。大展经纶补天手,激扬神鞭驱雷公。高谈霸业伟烈在,苍天为我起东风。”
一首七律让众人愣在当场。
众人皆未见过此种题材的诗,相比当今流行的楚地文学,此诗格式相当齐整,读起来韵律十足、朗朗上口。
诗的内涵却是不难理解。它是一首劝人抖擞精神、重新出山的诗作。
田夕目光炯炯地望着熊槐,这是怎样一个人?他不但精通纵横之术,熟读儒道法墨典籍,还能创作出如此新颖的诗!
他到底还有多少能耐?
田夕对熊槐越来越好奇。
青山虽然唯师命是从,却不妨碍他对熊槐的钦佩之情,堂堂楚王不但屈尊来请,而且在吃过一次闭门羹之后还能再度来请,脸上丝毫不见怒色。这样的胸襟,且不说他王者之尊,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难做到吧。
青山拱手行礼,转身进入了竹楼。
“我们回吧!”熊槐说罢向着来路走去。
因为下雨的原因,竹楼内有些阴暗。孙膑坐在窗前,听秋雨连绵不绝地敲打着窗边的竹林,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