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山风呼啸,霜白如雪。
司马错一夜未眠。
他心里极度不安,楚军几乎是折腾了一个晚上,一波接一波地在离秦军埋伏地不远处查探,转悠。
一副想攻却又不敢的样子。
原本以为计成的司马错一颗心七上八下了一晚上,他终于确认,楚将已经识破了他的计策,甚至将计就计,将他们拖在这里一晚上。
楚国什么时候竟出了这么一位厉害角色?
司马错抬头看看天边那一抹微青,叹了口气,他拍拍身上的霜,转身来到了樗里疾的营帐。
樗里疾正端坐着想事情,看到进来的人是司马错,他脸上堆起了笑容,“一夜未睡?你这样可不成啊!”
司马错苦笑,“末将低估了楚将的能耐,贻误了撤军的时机。”
“可是现在的形式与昨夜无异,何来贻误之说?”樗里疾有些不解,不过下一刻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难不成楚军会分出一部绕过我们直插武关,让我等退无可退?”
说到这里,樗里疾倒吸一口凉气,“楚军好大的野心,竟然妄图全歼我们!”
司马错点点头,“如不出意外,将军的推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唉!没想到此行竟栽了如此大的跟头!”樗里疾有些沮丧。
司马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说道:“将军,我等若要全身而退,武关道恐怕是不能走了。”
樗里疾点点头,武关道是回秦国最近的路,想必楚将也清楚。此刻武关前怕是已经布置好了伏兵,就等他们入瓮了。
“将军请率大军先行,末将断后!”司马错请缨道。
“好!我给你留一万人!”樗里疾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犹豫。
“五千人足够!这里山峦起伏,不利于大军展开作战,再多的人也没有用处。况且我军占据地利,五千人足够拖得楚军三两日了。”虽然昨夜判断失误,司马错此刻依然信心十足。
“好!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若事不可为,一定要及早脱身!”
“明白!将军保重!”司马错看了樗里疾一眼,迅速转身离去。
清晨时分,山林里的留鸟开始在光秃秃的枝枒上鸣叫。
熊槐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出了简易帐篷。
田夕不知何时站在帐外守侯着,在熹微的晨光中格外迷人。
熊槐轻轻走到她的身后,还隔着几步,田夕回过头来,露出甜甜的微笑。
熊槐轻轻拭去她发丝以及肩头的霜花,“我竟然睡过去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帐休息一下,着凉了怎么办?”
“万一秦军来偷袭怎么办?”田夕低下头,红着脸道。
“哈哈,那正合我意!秦军若真来偷营,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熊槐笑道。
“羊入虎口?”田夕震惊,堂堂虎狼秦师成了大王嘴中的羊,这得多自信?
“大帐里就我一个人,你怕什么?”
田夕脸色一红,心道就是因为只有你一人我才害怕,“大王,这可是在行军打仗!”
“打仗怎么了?”熊槐笑着揽上了田夕的纤腰,“我可是君王!没点儿特权怎么行?”
“你这样会带坏别人的!”田夕脸更红了,“以后若是领兵大将都和大王一样的想法,这仗还怎么打?”
“哟!跟我讲起道理来了呀!”熊槐笑道,“嗯,我看你有当将军的潜质,试试?”
田夕摇摇头,“我只会舞剑,可不会带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