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结成,得魏上郡十五城,张仪被封相邦,秦国也是大赢家!”熊槐叹道。
“实在是没想到魏国君臣竟然如此荒唐,几乎将整个上郡拱手相让!”田忌恨道。
沈衍笑道,“张仪此人确实厉害,一张嘴可抵十万兵!”
“对,相信张仪那张嘴,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哈哈哈!”三人大笑起来。
笑完,熊槐清了清嗓子,“接下来,秦国剑锋所指何方?”
“恐是赵国。”田忌推测道。
“何以见得?”
“魏、韩既已俯首,三晋独留赵国?且蒲阳之战,赵国援魏扛秦,正好给了秦国出兵的借口,秦经上郡攻赵易如反掌。如若三晋事秦,则秦东可削齐,南可抑楚。”
“削齐抑楚之后呢?”熊槐问道,连横之后,以秦联合三晋之实力,未尝不能达成。
田忌拱拱手,“我以秦王之心揣之,此其秦国霸业已成,则必亡三晋!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若木之有蠹,人之病腹心。天下有变,为秦害者,莫大于韩,秦先必收韩。魏处中原要冲,无论南下、北上、东进,必经魏地,其后秦必收魏。赵地威胁秦之北境,再后灭赵。三晋纵贯南北,由此秦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矣!”
熊槐与沈衍听得微微色变,田忌之辞极具战略前瞻,看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如何破之?”
“齐、楚、赵结盟,共抗秦、魏、韩!”
“眼下楚、齐正在交战,恐难结盟!”沈衍担忧道。
“时也,势也。一旦秦魏韩发动,齐国不结也得结!”田忌说道。
“然秦若先抑楚,再以利稳住齐国,又该如何?”熊槐问道。
田忌一时语塞,这种情况,齐、楚两国中便是楚国处于弱势了。
“而且一旦我全取江淮,构建江、淮两道防线后,势必成为秦国的眼中钉,”熊槐叹道,“故寡人担心赵国之后,秦国的目标便是我楚国。如何迫使齐国与我结盟是最为头疼之事。”
田忌与沈衍都沉思起来。
熊槐接着说,“近些时日,寡人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何谓战争之根本?”
田忌与沈衍躬身行礼道:“请大王示下!”
“战争之根本,土地也,民众也。田土之大小,民众之多寡,国力盈缩之根基也。浮动财货,譬如国力枯之血肉。国土能生财货,财货都不能生国土。国土可招徕民众,民众却不能平添国土。是以争财争货争民众,而独忽视扩展国土,是隔靴搔痒,偏离兵争之根本也!”
“是了是了。”田忌和沈衍不约而同地点头。
“有症结即有对策。”熊槐一字一顿,“四个大字:远交近攻!可为大楚外政军争之长策大谋也。相邻之国为近,相隔之国为远。攻远而不能治,何如安抚?攻邻而争地,得寸为楚之寸,得尺为楚之尺,融入本土,一体而治,步步延伸,我盈彼缩。倏几一日,天下必将化入楚制也!此乃近攻之实利也。以我大楚之国威,交远则远喜,攻近则近克,必不能赖远援而保全。远交近攻,相辅相成,邻邦不能独支,远邦不敢救援。如此做去,则天下之地四海之民,数十年内必入大楚国之疆域矣!”
“远交近攻!好!”田忌与沈衍神情振奋,齐齐地喝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