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之前大明一直在用宝钞这种自家人都不愿意用的擦屁股纸,也就使得周边国家同样不敢使用宝钞,才没有让大明的通货膨胀带来的影响嫁接到周边国家头上。
至于眼下的汇票,朱瞻埈可以很肯定的说朱高炽和夏元吉印的太少了。
当然,这不是说汇票要进行超发。
事实上钱库所发行的汇票,并不是货币,它只是在大明如今特殊的环境与需求下,承担了一部分货币的职能。
本质上来说,汇票更类似于银行存单或者债券,因为市场对其看好,才造成了其升值。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朝廷只是把它当成存单或者债券来使用,那自然不需要增加其流通量,甚至有必要的话还需要人为的增加其价值。
但朝廷弄出新钱库和汇票这两样东西,本身就是为了通过发行新钞来解决旧钞滥发所引发的通胀问题,所以这个时候朝廷应该做的是更多的发行汇票,扩大其流通性,从而逐渐取代原本的宝钞。
当然,这种增发和超发是截然不同的,合理的增发反而有助于货币流通以及经济的发展,而超发则还是会引发通货膨胀。
所以在综合考量了各种因素之后,朱瞻埈给朱高炽的答复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按照瞻埈你所说的,需要尽可能的增发汇票来让它流通开来,可这不也还是和你原来跟我讲的发行量和存银量要大致相等矛盾吗?”朱高炽虽然理解朱瞻埈讲的这一大堆东西,但他还是没能转过弯来。
虽然朱高炽已经是这个时代少数能够对经济有着全面认识的人,但这种东西只能靠自己领悟,没有人会教,儒家士大夫们更不会将这些知识整理成册出版刊印,只会将其斥责为奇技Yin巧,然后来一句君子耻于言利。
所以朱高炽一时转不过弯来倒也很好理解。
好在他有个能够搞懂这一套东西的儿子,虽然朱瞻埈也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可以兵不血刃搜刮掠夺一个国家,但他至少搞得懂并且也说得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爹你误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存银量与发行量之间的关系,指的是国库和国家法定货币之间的关系,而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家银库与银库发行的汇票,也就是存银凭证之间的关系。”朱瞻埈点出了朱高炽所走入的思维误区,随后解释道:“爹你和夏尚书现在是在把汇票当成一种货币在使用,民间也同样如此,但本质上它却不是货币,而只是一张存银的凭证,能够从钱库兑换得出银子,也能够用来给官府交税而已。
如果它只是存银的凭证,那你们多写一张都是错的,超发了八十万两的汇票足以让整个新钱库的信用破产,只需要稍稍有人别有用心的挤兑,就能把整个新钱库挤兑垮。..
但它并不只是存银凭证,而是朝廷打算拿来通行全国的新钞,其背后托底的是整个大明财政!区区八十万两算什么?就算新钱库现如今发行的两百万两汇票对于整个大明来说也不值一提!
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入高达两千多万,这两百万汇票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就更别提和整个大明的财富相提并论了。
所以爹你其实并不需要担心超发的问题,因为你要把汇票变成货币的话,你该看户部有多少钱,而不是看新钱库有多少钱。”
“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就白了,等于是有户部在后面托着,新钱库多发一些汇票也没问题?”朱高炽了然的点了点头,但他却又随即摇了摇头,像是在警示自己一样说道:“新钱库有户部托底,但户部却没有托底,所以当新钱库发行的汇票变成户部发行的新钞的时候,就一定不能超发,此当写入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