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翻转扭曲,又仿佛被塞进了一个随时随地会炸开的火石炸药,不知何时会得彻底引爆,宁夏生放眼望去,所有的物什都被染了一层血红的颜色,甚至都能在鼻腔嘴巴里尝到浓浓的血腥气。
他真的担心,自己的眼珠子会被用力过猛从框中喷出来,掉在地上,从今往后,什么都瞧不见了。
又是不见天日的煎熬,待到宁夏生再次醒转,他见着的是一片雪白的颜色,起初以为是什么,,定定神,才发现是老军医正背对着他,用一个药钵亲手碾压墨绿色的药汁,那雪白的正是对方的头发,没有一丝黑发,尽数霜华。
“我睡了几年?”宁夏生简直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就算老迈的再快,也赶不上他做梦的速度,怎么睡一觉就好似沉睡不醒了。
“大将军真爱说笑,怎么会睡了几年,统共不过三天。”老军医笑着走过来,“这是我才研制而出大的药汁,请大将军尝尝新。”
宁夏生张口就喝,差点没一口都吐在对方的脸上:“我还以为吃得了戒毒的苦,那么其他的苦真的都不算什么,原来却是我想错了。”
“大将军,良药苦口,大将军数次昏迷发作,醒转的时间一次比一次要长,要是坚持的好些,下一次怕是闹腾一天足以。”老军医还是捏着他的鼻子,将药汁硬给灌了下去,“已经有好几个人想要闯进来,门口的那几个亲兵倒是不错,居然都替大将军挡下了。”
“我说过,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解决,何曾劳烦你绞尽心机,费神费力,将所有的生机都扑在了我的身上。”宁夏生苦笑来了一下,“你要是这样子回去,算不算得童颜鹤发?”
“糟老头子了,老伴在地底下怕是早就也成灰了,哪里有将军说的这样好。”老军医将摔坏的椅子又扔了几把出去,“我以为能够多熬几天的,刚才仔细数了数,尚算完整安妥的椅子,就剩下五张了。”
“没准五张也够了。”宁夏生甩一甩头,将清凉的水珠抖落一地。
在老军医眼睛里头,宁夏生已经不单单是顶头上司,大将军之职,简直如同神明一般英武可靠,所以他更加信服其说的每一句话,言听计从。
宁夏生再醒来时,真的只隔了一日,老军医连声恭喜,只说一切进展顺利,等大将军小睡几个时辰就醒转的话,那么离最后的胜利就成了一步之遥。
只是,越到最后越要警惕,切莫不可功亏一篑,宁夏生拼命在争取自己清醒的时间,哪怕是多几个呼吸,都要咬住牙,不放弃。
等到第十七天,天色大亮,宁夏生再次醒转,从来没有过的神清气爽,简直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已经将陈旧的皮囊丢弃开,换成了焕然一新的内里。
他还是宁夏生,依旧是宁大将军,只是从这一刻起,他知道有什么已经被彻彻底底的转变了。
他见老军医并不在营帐之中,以为是又去外头采摘草药,就高声唤人,让外头看守的进来,将束缚住他手脚上的牛筋绳统统割断。
眼见着绳子如同细蛇,在地上盘旋成一小堆,宁夏生转动手腕脚踝,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然后沉声问道:“那个近日来都在营帐中的老军医几时出去的,有没有交代什么其他的话?”
亲卫兵呆了呆,抓抓后脑勺道:“大将军说的可是谷大夫?”
“原来他姓谷。”两人相处这样久,几乎快成了莫逆之交,却还是才知道对方的姓氏。
“大将军如果问的是他,那么真可惜了,谷大夫昨晚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