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多大,要学的东西多了去,还不快去拿把小刀来。”
“是不是那个剔伤口用的小刀。”
“正是。”郑容和正色道。
沈念一已经在公鸡边蹲下来:“就算是遭受了这样大的伤,它也没有留下一丝的血迹,真被你说中了,那个药效这样霸道,才短短的时间。”
“这个药能够维持的时间不长,而且要送到刑部侍郎的嘴巴里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是此药无色无味,要是混在茶水中,却是不易被发现。”郑容和掰开鸡嘴,又仔细的看看,“滴血不漏,都融进皮肉中去了。”
“怎么做到的?”沈念一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种奇景。
“说的简单点,就是因为药效,所以能够将内脏中渗出的血液迅速被肌肉吸收,刑部侍郎的尸体,应该不会有人对他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郑容和接过蜻蜓手中的小刀,下刀的力道狠准快,将公鸡开膛破肚,呈现出里面的景象,“你能看到了吗?”
沈念一惊异的发现,公鸡肚腹中的皮肉都变成一片血红,却恰如其分没有渗出皮毛外,所以没有破开的话,什么都不能发现,这样子真是手段隐秘,正如郑容和所言,即便是有仵作验尸,也绝对不会将刑部侍郎的肚子剖开,从外表来看,就没有任何的皮外损伤,除了那个小小的红点。
“一直就这样了。”郑容和演示完毕,将公鸡收入布袋中,让蜻蜓拿下去深埋,洗干净了双手,见沈念一还在沉思,“这样子一来,就不难查了,接近死者,还要接近死者饮用的茶水。”
“华封入得大理寺是来办正差,按着规矩,不会有人端茶递水,否则会显得很突兀,早就有人会提及,然而并没有。”沈念一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没有人说,他在大理寺中喝过茶。”
“那么就是来之前就做下来的手脚。”郑容和说的根本没有迟疑。
是的,来之前,进入大理寺之前,从刑部过来的短短一段路之中,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一个在茶水中下药的人,那么就还有一个在大理寺中动手伏击的人,一内一外,相辅相成,设下了近乎完美的局。
沈念一所要排查的,有一点更加重要,那就是华封为什么会被下毒手,对方为什么要致其于死地,绝对不会是因为要大理寺脸面上难看,而选择刺杀一个刑部侍郎,疑点太多,指向太多,看起来已经获得了线索,细想下,眼前却是大雾一片,需要挥散而开,才能够往前继续行走。
“老沈,这案子不简单,就是给你来个里应外合。”
“是,我明白。”沈念一应声道,要抓抓一双,必然不能逃了那一半。
“秦思冉进宫回来,就没说什么?皇上那边也没有说什么?”
“真稀罕,都是一颗石子落进深井,连动静都听不见,就没了。”沈念一想着秦思冉回来时候的形容与表情,应该是得了皇上的嘉奖,然而皇上对此事就没有要求施压的意思,又或者是说,秦思冉觉得案子很容易告破,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压力。
很容易告破,很容易告破!沈念一眼底晶光微闪,他大致了解到秦思冉会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也难怪他出来时,秦思冉根本没有要拦下他的意思,实则就是在等着他走,他走得远远的,才更加方便行事。
“老沈,老沈,话还没说完,你别急着要走。”郑容和见他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眼前一花,沈念一都到了正安堂的大门口,“这个药的方子,方子!”
沈念一转过来,低声道:“你说的很对,药不是重点,就算是用重金买回来也是一样,但是我要立时回到大理寺去,否则有人会得做下蠢事,坏了全盘的大局。”
蜻蜓埋了公鸡回来,就只瞧见了沈念一的衣角翻飞,人影不见:“先生,沈大人的武功好似又精进了。”
“他是心里头真着急了。”郑容和当然明白,沈念一口中的所谓蠢事会由哪个人做来,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怎么就有人不长记性,尽会给旁人添乱。
蜻蜓眼睛尖,指着地上道:“先生,沈大人走得急,剩下的药丸都没有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