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自有妙招。”朱紫墨卖了个关子。
“可是,我也害怕会用错破解之法,若是伤了自己也倒罢了,若是牵连了同去的身边之人,恐怕我要内疚死了。”孙世宁坐在母亲身边,格外活泼,一双脚晃来晃去的,“母亲,你看水面。”
镜面一般,映出的是母女俩个正在对话的影像,孙世宁低下头来,正在看着自己:“母亲虽然不在了,可是形容长相,却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里。”
朱紫墨听她说得慎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孙世宁的手指着那水面,继续说道:“以前听人说,镜中花水中月,我一直不能明白其中真正蕴含的意思。”
水面中的孙世宁不假,而身边的朱紫墨甚是年轻,比她印象中的母亲要更加美貌高贵,两个人肩挨着肩,齐齐看向同一处之时,哪里像是母女,反而更像是一对姐妹花。
“母亲重新回到我身边的话,我当然是很高兴的。”孙世宁嘴边的笑容一点一点收拢了,“如果来的是个赝品,你说我会不会高兴?”
朱紫墨一惊,脸上却还镇定:“宁儿,你这是在用话试探母亲吗?”
“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孙世宁说得很坚定,“她缠绵病榻多时,我亲手给她煎汤药,亲手喂她每日三餐,亲眼看着她烟气,将她葬在村后的小山坡上,因为她一直说,那里的风景很好,春天会开一种粉色的小花,她看了多年,已经成了习惯,所以不必再东奔西走了。”
“宁儿,你的母亲不是一般人,既然能够制造出这样精巧的机关,又如何不能混淆你的耳目,假死一次?”朱紫墨依然微笑着说道。
“可惜,我的母亲只是母亲,而不是朱紫墨。”孙世宁话中有话的说道。
“真正是大胆,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了吗,你的母亲不是朱紫墨又是谁!”她经不起这样一句接着一句的激将,终究要变了脸色。
“母亲带着我在乡野中落地生根时,她已经不是朱紫墨了。”孙世宁的神色很怅然,又带着异常的温柔,“你或许模仿她很像很像,甚至连她的声音都可以做到一模一样,可惜,你的这个朱紫墨只是多年前,意气奋发时的朱紫墨,那个人不是我的母亲,不是的。”
她的母亲秀美温和,是最好的女子,但是即便曾经有过多少的富贵荣华,身份地位,在决定隐匿身份的时候起始,朱紫墨这个人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莫说后来又经历了那十多年,便是将安妍佾寻来,让她面对面见一见这个朱紫墨,恐怕都能够寻出破绽的。
“你还不明白吗,朱紫墨也是会变的,你只知道将其最完美的一面拿出来,却不曾考虑过,她已经被岁月的峥嵘洗刷成另外一副容貌,你错了,错得很离谱。”孙世宁慢慢站起身来,有意无意的往后退了一步。
目光沉静的看着她道:“本来,我还可以假装不知情更多的时候,来摸摸你的底细,看你假冒的这样辛苦,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如今看样子已经不用麻烦了。”
对面的人依然是相同的脸容,分明已经在被彻底识破后,渐渐扭曲狰狞起来:“你一直就在演戏!”
“你不是也同样是在演戏嘛?”孙世宁听她说出这一句,分明就是等于承认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是,在孙家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但是朱紫墨虽然是假的,敏英的武功却是真的,她按捺不动,只是想了解的更多,在对方洋洋自得,以为她已经入瓮时,才是收集证据的最好时分,孙世宁明白,她已经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能够看得出来!”朱紫墨咬着牙道,不,她不是朱紫墨,她只是一个假冒货。
“很多事情,都不一定要用眼睛来看,那个教你怎么假冒朱紫墨的人,恐怕也是多年不曾见过她了,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回忆,其实,太多时候,回忆也是会骗人的,而且骗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你压根察觉不出来。”
孙世宁眼中略带怜悯道:“只可惜,你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在我眼中却犹如个不知廉耻的小丑,披着自以为是的皮囊,其实做着最可怜最可悲的事情。”
“你,你再胡说,仔细我撕了你的嘴。”对方已经被她彻底激怒,根本没有办法再顾及自己的形象,龇牙利嘴的要往前扑。
孙世宁冷笑一声道:“知道为什么我敢揭穿你吗,因为我不想再陪着你玩了,我没那个闲情逸致,陪着一个假冒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