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老子快点!”
“谁想吃饱,就给老子多烧卤盐!”
“直娘贼的,给你脸了是吧!?”
“快点!”
东卤池的盐滩地上,充斥各种叫骂声。
数十众袒胸**的差役,顶着烈日炙烤,手持皮鞭,分散在盐滩地各处,督促着数不清的服徭役者,以加快烧制卤盐的进度。
萧靖生挑着两桶卤盐水,赤脚蹚在浑浊的盐水里,忍受双脚传来的蛰痛,艰难的朝盐滩外堆砌的土灶走去。
小冰河时期的夏季很怪。
气温不恒定。
前几日东卤池一带的温度,白天也就七八度,可是今天却骤升至二十多度。
处在这等高温下,做着如此繁重的活计,让萧靖生的呼吸加重。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浑浊的盐水里。
这就是小冰河时期!
萧靖生思绪万千,想起天启五年的六月,正值酷夏的延安府,竟然连下数月大风雪,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等诡异莫测的气候变化,对于北方真的很不友好。
不是旱灾,就是涝灾,要么蝗灾,再或地震,亦或雪灾,各种自然灾害接踵而至下,对北方诸省的农业种植,造成的破坏太大了。
尤其是山陕两地。
底层百姓辛苦一年,换来的却是颗粒无收。
可是该交的赋税,一两都不能少。
手里没有余银去缴纳田赋、丁税、摊派辽饷、杂税的底层百姓,面对着地方官府的咄咄逼人之势,只能被迫去借高利贷,继而清缴官府催征的税银,可是借来的高利贷,也不是白得的。
暗中与地方官员勾结的士绅、地主、商贾等群体,就像是贪婪的恶犬,不榨取干借贷的底层百姓,那他们决不罢休。
这也导致土地兼并、逼良为娼等现象,在大明各地很是普遍,以统治阶层为首的特权群体,吃穿用度、奢靡享乐都是带血的!
“哥,你看周广顺他们,好像去迎接人了。”
萧靖武略带喘息的声音响起,让萧靖生回归现实,顺着萧靖武所看方向,萧靖生看到周广顺领着一帮差役,着急忙慌的朝东卤池外跑去。
这是谁要来东卤池?
萧靖生心生疑虑。
能够让周广顺这般急切,领着一帮差役跑去迎接,只怕是蒲城县衙的官老爷,否则周广顺不会这样。
会是谁呢?
蒲城县主簿周忠吗?
“快点!!”
“干甚呢!”
“谁要是敢偷懒,别怪老子不客气!”
耳畔响起的喝骂声,让萧靖生收敛心神。
此时的萧靖生已然明白,肯定有大人物要来东卤池,否则今天在东卤池这里,这帮差役不会这般卖力。
按着往日的习惯,处在这等高温下,东卤池的这帮差役,就算是督促烧盐,也不会像今日这样卖力。
在萧靖生分析局势时,周广顺冒着热汗,手持蒲扇不停摇晃,翘首以待的张望远处。
“周管事,您说好好的,主簿他老人家咋屈尊来东卤池了?”
张量点头哈腰,手里扇着蒲扇,看向周广顺说道,“是不是出了甚事情,叫他老人家……”
“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周广顺瞪了张量一眼,情绪有些烦躁,“使劲儿扇!直娘贼的,这天太热了,老子告诉你,不该说的话,别给老子说漏嘴了,否则别怪老子翻脸无情。”
“哎哎,您老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