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理查德发出的响声吓到，抱着女子的手臂，瑟瑟发抖。

“有什么用，天天就知道祈祷，祈祷！花这么多钱就买个铁疙瘩！”

理查德猛地站起，啪嗒，原本坐着的木椅重重摔在地上。他走到供奉女神像的神龛前，一把抓过雕像。

女子满脸惊恐，双手牢牢抱住理查德的手臂，“不可以！”

“起开！”他一把将女子推倒在地，狠狠将雕像砸在地上。

“花银熊买这玩意！”

“不！”女子眼泪夺眶而出，四肢并用爬到雕像前，双手将雕像捧起，轻轻拂拭。

“妈妈，哇……”男孩也跟着母亲一起抽泣。

这时，门外响起一连串敲门声。

“谁啊！”理查德吼道。

“我，开门。”

一听这嘶哑的嗓音，他赶忙跑到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打开了房门。

“先生，您来了！快请进！”

刚才还一脸凶狠的理查德，此时脸上已挂上了和煦的笑容。

站外面的是一位歪鼻子老头，头戴一顶黑色毛线帽，脖子上挂着长长的围巾，手里提着黑色手杖，视线越过理查德肩头，往房间里头张望了一眼。

他吸了吸鼻子，皱眉说道：“不了，就在外面说吧。”

“好，好。”

“理查德，你已经两个季度没有付房租了。”

“请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就能凑到钱，马上！”

“别马上，我都听说了，你一大早就把最近欠的赌债都还了。”

“您，您的消息可真灵通！”

理查德搓着双手，扭捏地看着房东。他把文森特给他的钱还了高利贷，只剩几个银币，想要下午再去赌场碰碰运气，谁想到房东这么快就杀到了。

“这可不，我要晚来一步还收得到钱吗？赶紧的，要是没钱就给我滚蛋！”

歪鼻子老头把手一摊，向理查德点了点下巴。

“我是在帮你！还不赶紧把该交的钱交了，你是贵族，应该懂得礼数！”

“贵族”两字如一把尖刀，刺痛了他的心，理查德慢悠悠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两枚银币，递到老头手里。

“就这？”

理查德沉默，点了点头。

“哎……”老头一阵叹息，用嘴咬了咬沾满了污垢的银币，又举起对着太阳光看了看，之后才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还欠一个季度。”老头拿起手杖点了点理查德的鼻子，转身离开。

理查德关上房门，扶起凳子，垂头丧气。妻子已经重新将女神像放回了神龛，和一直抽泣的儿子又跪在前面，祷告，更加用力地祷告。

“艾瑞娜，都是我的错，将你和孩子带到这么个鬼地方。”

理查德缓缓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酒瓶，看着酒瓶中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

“我离开家族后就是一个废物。父亲说得没错，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艾瑞娜并没有回头，她面对着女神像，一字一句地说道：

“理查德，是你拯救了我的生命，是你把我带离了魔窟，是你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现在，我们遇到了困难。但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我想我们一定会跨过去的！”

艾瑞娜不停用衣袖擦拭不断涌出的眼泪，一缕阳光刚好照在雕像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辉。

理查德默默跪在妻儿身边，双手合十，也开始了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