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歪打正着,把舌头咬断了,原来死是这么可怕的事情!(1 / 2)

最新网址:www.xs</p>太仆寺寺卿孙弘跪在石板地上。

孙弘只是举人,但走了石亨的门路,贿赂兴安,才当上了太仆寺寺丞。

景泰六年上任寺卿病逝,他又花了大价钱,越过少卿,继任太仆寺寺卿。

从石亨谋逆后,他就一直心中惴惴。

结果一年快过去了,皇帝也没有翻后账,他以为就此揭过去了。

万万想不到,忽然被诏入宫中。

冰天雪地地跪着,他不嫌冷,却感到惊恐。

当他看见于康走出养心殿。

他赶紧垂下头。

他和石亨的关系,于谦是清楚的。

养心殿再没有声音。

冷风越来越冷,天越来越黑,皇帝却没有宣他们进殿。

宫门快要落钥的时候,冯孝提醒:“皇爷,太仆寺官员候在殿外呢。”

朱祁钰看了眼案上的奏章,叹了口气:“今晚不翻牌子了,住在养心殿。”

“皇爷,贵妃娘娘物色个颜色好的,要敬献给您。”

朱祁钰抬起头:“哦?贵妃身体安泰否?”

“身体是极佳的,宫中太医、宫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冯孝立刻回禀。

“孩儿顺利诞生,就都赏,出了事统统处死,诛九族,告诉他们小心伺候。”

朱祁钰眼神阴鸷,旋即问:“她看重的是谁啊?”

“回皇爷,是白尚书家的幼女,只是其母位分不高,是妾室,白圭先夫人去世后才被扶正的,算是续弦,但其娘家没什么地位。”

唐贵妃选了白圭的女儿。

这是要投效文官?

看来她已经知道,腹中孩儿是男孩了,开始提前布局。

谈氏有其父祖撑腰,也是文官。

胡氏和林氏,背后也是文官。

宋氏和毛氏背后是勋贵。

唯独她唐云燕背后是不争气的小门小户,所以她选了白氏,想借机拉拢白圭为靠山。

她在自己儿子当太子,铺平道路啊。

朱祁钰指尖敲打案几:“你怎么看?”

“皇爷,奴、奴婢不敢说!”冯孝吓得跪在地上。

“你是朕的近仆心腹,有什么不能说的?”

冯孝咬牙道:“皇爷,您对武勋圣恩过重,值此危难时刻,当适当偏斜。”

意思是,皇帝动了江西。

就得做出妥协,除了抓紧军功集团外,还要给文官集团让渡利益。

白圭和耿九畴,是必须抓住的。

而耿九畴只有一个孙女和他对龄,年龄又偏小。

白圭的女儿恰到好处。

这是在给文官传递信号,他皇帝只要钱,不管其他。

“纳了吧。”

朱祁钰又得化身人形.播种机了。

“奴婢遵旨!”

冯孝磕个头:“皇爷,白镔在宫中任侍卫,您要不要见见?”

“其人才能如何?”

“回皇爷,很是平庸,但听说其次子白钺极为聪颖,未来怕是能襄助皇爷的。”

白钺?

朱祁钰问:“今年多大了?”

“才三岁……”

冯孝瞄了眼皇帝,发现皇帝的脸色直接阴沉下来:“滚!消遣朕呢!三岁孩子能看出个什么聪颖!”

“奴婢不敢!”冯孝磕头。

“明天把白镔宣来,看看能不能一用。”朱祁钰让他起来。

冯孝弓着腰站在一侧。

“对了,耿裕女儿呢?”

耿裕是耿九畴的儿子,景泰五年进士,如今正在农业局做主事,能力是极强的。

“皇爷,也在贵妃宫中伺候,但今年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呢,贵妃都得哄着点呢。”

朱祁钰无语:“再养两年吧。”

冯孝称是,心里记下了,得交代下去,对耿氏要尊着宠着,可不能让她落下芥蒂。

“让孙弘滚进来。”

贺知恩掀开帘子推开门叫人。

孙弘等人都跪僵了,应了一声,慢慢爬起来,走进殿里。

贺知恩不许他们靠近,让其跪在门口觐见,省着冷气冲撞了陛下。

“马政荒废,入不敷出,都是你太仆寺的功劳啊,孙弘,伱说说朕该怎么赏你呢?”

赐你一丈红,可好?

“微臣有罪,微臣有罪!”孙弘不停磕头。

太仆寺有官员呜呜痛哭出声。

“委屈了?”

朱祁钰隔着丝绸制的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人影。

天寒地冻,殿里温暖如春,他穿得很薄,所以担心冷气冲撞,就隔着屏风诏见。

“微臣有罪,不敢委屈,求陛下责罚!”孙弘战战兢兢。

“既然知罪,为什么还要哭呢?”

朱祁钰陡然一喝:“谁在哭!”

“娘们唧唧的!”

“哭什么!”

“是你犯罪了?还是朕骂错了?”

朱祁钰站起来:“把哭的那个抓起来,抽三十鞭子,挂在午门上!革除官职,永不录用!”

“废物就知道哭!”

“马政马政管不好,畜生畜生管不好!啥也不是!”

“朕还没骂人呢,就先自己哭,号丧呢?给你自己提前号丧呢?”

那个官员还想求饶,但太监用绳子勒住他的嘴,再用惊叹木拍他的嘴,不许他说话,挑开帘子,推门拖出去。

孙弘被吓惨了。

“这些年没少贪吧?”

“一个小小的寺丞,走了石亨的路子,三级连跳,当上了太仆寺寺卿。”

“当就当吧,怎么马政越来越烂了呢?”

“烂到朕都不知该怎么管了!”

“要不你帮朕参详参详?这马政该如何管呢?”

朱祁钰笑着说反话,让人冷汗涔涔。

孙弘浑身哆嗦:“陛下,陛下听微臣禀报……”

“朕不听!”

“那些废话,留着跟下面的人说去吧。”

“三天内,往内帑送一千万两银子,之前你们太仆寺贪污的事就过去了。”

“朕也不追究了。”

朱祁钰要扩大太仆寺权柄。

就先要整饬太仆寺。

孙弘一听一千万两银子,差点晕厥过去,哭嚎道:“陛下呀,您就算把太仆寺所有人卖了,也不值这些钱啊!”

“现在跟朕诉苦了?”

“你们贪银子的时候,怎么不给朕分一份呢?”

朱祁钰伸出三根手指:“朕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是抢是偷还是勒索,亦或是把自己卖了。”

“朕都不管,朕就要看到钱。”

“别说你没贪!”

朱祁钰语气一厉:“景泰二年,你给石亨送了12万两银子,这笔钱送给了兴安7万两,石亨自己留下5万两。”

“景泰六年,你越过石亨,给兴安塞了8万两银子,才当上的这个寺卿。”

“当朕不知道吗?”

“二十万两银子,你哪来的?”

“朕没工夫查你,也懒得查你。”

“乖乖还回来,否则朕把你们九族拆皮抽骨,把你的狗头,挂在城门上!”

孙弘瞪圆了眼睛!

皇帝竟连具体数字都知道!

那他为什么隐忍不发呢?

“陛、陛下……”孙弘支支吾吾。

“怎么?还不想还银子?”

朱祁钰面露凶厉:“用不用朕给你报账啊?”

“啊?”

“全国的马政是怎么把马变没的?”

“怎么把马场变没的?”

“又怎么把银子变没的!”

“用不用朕把事情说透了啊!”

太仆寺官员汗如雨下,全都磕头请罪。

“三天,银子交上来,这是第一件事。”

朱祁钰目光凶恶:“第二件事,把朕的马,给朕找回来,少一匹,朕就让你去当马!”

“按照正统十四年的数字算。”

“不管你卖给谁了,给朕拿回来。”

“不管下面的人谁卖的,给朕双倍退回马钱,再把马找回来,一匹不能少!”

“大明是朕的,朕的东西,不经过朕的允许,你们敢拿?”

啪!

一只茶杯越过屏风,粉碎在地上。

“跪在上面!”

所有人瑟瑟发抖。

战战兢兢,跪在碎裂的茶杯碴上,膝盖瞬间出血。

剧痛,让他们更加清醒。

皇帝要清查马政,那岂不是说,所有马场的官员、贩子、包括贪便宜的百姓,全都得死?

“回去别想着自杀。”

“朕不让你们死,谁也死不了。”

“让锦衣卫陪着他们。”

“朕要银子,不要死人。”

“滚回去凑银子吧。”

孙弘浑身一抖,绝望地磕头谢恩。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的。

只知道彻底完了。

“诏马文升入京,担任太仆寺寺卿。”朱祁钰已经物色好了太仆寺人选。

马文升是景泰二年进士,发奸擿伏,有神君之称,是位能臣。

如今在做福建按察使。

这一年,他和马文升通过三次书信,马文升的回答切中要害,既有才能,而且此人还能打仗。

本来不想提前擢用他的,奈何中枢实在缺能臣。

废物不缺,天下就废物多。

“告诉礼部,开春就开恩科。”

朱祁钰站起来,活动活动,消消食儿:“把白氏扛进来吧,朕的命是真苦啊,一刻不得安生。”

而锦衣卫收到宫中诏令,宋汤带队,负责清查太仆寺。

漠北王府。

“你烦不烦啊!本王的名单在袁彬手里,你去找袁彬啊,找本王干什么啊!”

朱祁镇暴跳如雷。

许感也一肚子火,被漠北王给玩了。

曹吉祥递进宫里的名单,是不全的。

说明朱祁镇早就藏了一手,给袁彬的名单也是一半,真正有价值的名单,还在朱祁镇手里。

“请漠北王默写一遍名单。”许感真的窝囊。

皇帝还命他去抓名单上的人。

他分身乏术。

就派手下陈舞阳去南直隶,清查此案。

“那么多名字,本王怎么记得住?你去找袁彬,去找袁彬啊!”朱祁镇关闭殿门,回去睡觉。

许感看出来了,朱祁镇就是咬死了,不肯松口。

他也没辙了,上刑也没用。

漠北王的命门是什么呢?

而在甘肃。

覃礼尚且还未出发去答司麻万户府。

因为中枢批复后,要运送过来一些财货,丝绸、茶叶、瓷器、僧衣、金银等等。

嘴上说是赏赐。

其实就是去买地。

“覃公公,今年怕是不行了。”

寇深进了府衙,抖了抖毡帽上的雪:“今年的雪下得太早了,要不等明年开春再去吧。”

覃礼是来求寇深给其精锐部队,准备前往答司麻万户府。

答司麻万户府设在昆仑山下的玛沁。

其首领绰思吉坚灿于景泰二年遣使来朝贡马。

和大明关系算是密切。

圣旨还说,可为答司麻修建一座寺庙。

皇帝是极尽诚意。

覃礼不苟言笑,坚决地摇头:“督抚大人,您的野心不局限于小小的甘宁。”

“既如此。”

“您不觉得,大雪漫天,是练兵的最好时机吗?”

朵干都司的兵将战斗力没多高。

限制明军的是气候,恶劣的气候。

大冬天练兵,最重要的冬装。

明军不是不能打仗,也能吃苦,重要的是吃饱穿暖。

今年的冬装已经到了一部分,质量都是好的,和往年比起来,好太多了。

“皇爷并没规定何时去,何时回。”

“只是嘱咐务必打探清楚朵干都司的情报。”

覃礼站起来,帮他拍拍肩膀上的雪,问:“您说这是什么意思?”

寇深一愣:“陛下想明年兵锋向西?”

覃礼颔首。

“但西宁卫残破,尚且不足以当做稳定的后方啊。”

“想兵锋向西,必须要修缮好西宁城,囤积海量的粮食,再让兵卒适应河西气候。”

“方可兵锋向西啊。”

让寇深苦恼的也是气候。

若四季如春,早就兵锋向西了!

西北这恶劣的气候,要屯兵屯粮,规划行军路线,耗时很长。

现在就该玩命发展自身,搅乱外部,让哈密、吐鲁番、河湟之地全都乱起来,明军等着摘桃子。

“前些日子,您可比皇爷还急呢。”覃礼打趣。

寇深脸色赧然。

看完中枢对甘宁的规划,他才知道任重而道远啊。

中枢没任命原杰为宁夏督抚,就是让他中和甘、宁的劣势和优势,彼此融合。

等到宁夏建城完毕,或者甘肃人口不缺,粮食不缺的时候,他这两省总督,就要被拿掉一省督抚了。

“督抚大人,河湟地理环境恶劣,才需要适应。”

覃礼认真道:“皇爷给甘肃的密旨,归根结底就两个字,适应。”

“咱们只有训练不辍。”

“有朝一日,中枢下旨,就是你我建功立业之时!”

寇深深深一礼:“就依覃公公所言。”

“这次打算带多少人去?”

覃礼道:“两千人,优中选优,本镇率领甘肃最精华的骑兵,去会一会答司麻万户府!”

“好,军将都交给你来选!”

寇深还有太多事要忙。

秃巴思部的人口,大大弥补了甘肃的人口不足。

安置,建造房子,建造城池。

有家人的,以家人为单位安置。

把有亲戚的安置在一起,还要发放一些口粮。

这次安置是寇深亲自主持的,非常人性化,尽量让秃巴思部找到回家的感觉。

重点还要加固西宁。

西宁要建大城,辖制西北的大城,巨城。

河流封冻,今年肯定不能建造了,但要把规划做好,提交给朝堂,乞求中枢明年多多运输原材料,中枢多多拨款。

寇深不担心中枢不批。

但钱得用到实处,用在刀刃上。

修建西宁大城的人丁也不用担心,哈密和吐鲁番给包了。

最缺的还是能臣,他岁数大了,身体力行实在吃力。

他给朝堂写信,希望陛下允准,调派一些今年高中的进士来帮衬甘肃。

而在南直隶,颍州。

沈瑄上船快跑,岸上的银子全都不要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

为首的一员骁将,白马银枪,一身银甲,腰间别着火铳。

近千人骑兵在骑马疾驰。

远远看见船支启航,靠近河边。

“副守备大人,岸上全是银子!”传令兵吞了吞口水。

李震目光凌厉:“看什么银子?”

“当兵吃饷,该给的朝堂一分不欠,不该拿的谁也不许碰!”

“这是军令!”

兵卒惊恐。

而靠近之后,发现银子怎么是黑色的。

没见过这种银子,这玩意能花吗?

而沈瑄乘坐的楼船已经行远。

沈瑄认为已经安全了。

结果,嘭的一声,像是火炮声?

他走出船舱一看,登时眼前一黑。

正对面十几艘战船,郭瑄屹立于船头,指挥战斗。

郭瑄的父亲是郭懋,郭懋在土木堡之战中拖延住瓦剌军,立下功劳,升任为都指挥使。

景泰六年,郭懋死亡,郭瑄承袭父职。

随宋伟一道出京。

他在讲武堂学了半年,就被临时启用。

因为明朝稀缺水战将军,所以他专攻水战。

他从寿州而来。

逆江而上,截断沈瑄。

先用炮轰,然后近船后射箭射铳,最后就是撞击,接舷而战。

战法僵化,毫无新意。

沈瑄船上只有弓弩,没有火器,很快就被俘获。

一应人等被押解上岸。

“参见副守备!”郭瑄行礼。

李震颔首:“把这些东西装船,拉回新蔡。”

然后目光看向沈瑄:“把他的舌头管好了,别弄死。”

李震扑了个寂寞,只能把怒火发泄在匪类身上,他入霍山剿匪,然后沿着颖水剿匪。

顺便在等消息。

而在新蔡。

朱仪看到了沈瑄。

一路上,沈瑄想死,却根本死不了,郭瑄就盯着他,还派五个兵卒盯着他,不许他吃喝动弹,拉尿都在裤子里。

沈瑄就见到了朱仪。

朱仪乍一看沈瑄,竟觉得眼熟。

“你父亲是沈蔚?”

沈瑄低下头。

但他被朱仪拖着下船,裤腿里流出了带颜色的东西,流了一地。

进了院门,院门关闭。

进入房间,只有朱仪一个人。

“你是沈蔚的儿子?”

朱仪太认识沈蔚了。

沈蔚是宣宗皇帝身边的力士,而举荐他的就是朱仪的父亲朱勇。

因为,沈蔚的父亲,就是沈瑄的爷爷,是祖父朱能的家奴,是成国公一脉。

“认、认错人了……”

沈瑄下意识要咬牙自尽。

打死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朱仪审问!

“你敢死?本官把你的家人全都挖出来,让你死不瞑目!”

朱仪捏住沈瑄的脸颊:“你就是沈蔚的儿子,本官不会认错的!你家人是逃不掉的!”

“死啊!你试试,能不能死!”

沈瑄呜呜痛哭。

那些银子,竟成为埋葬他的窠臼。

“宣德八年,沈蔚家中大火,一家十几口葬身火海。”

朱仪松开他:“你从宣德八年开始说!”

但也防备他随时自尽。

沈瑄慢慢抬起眼眸:“成国公,您忘记了该效忠谁吗?”

果然!

这是条大鱼!

啪!

朱仪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当今皇帝难道不是先帝亲子吗?”

“承继大统,乃水到渠成之事!”

“你还在做什么痴心妄想的美梦?”

沈瑄惨笑。

他没想到,这番话会从朱仪的嘴里说出来。

英国公、成国公是最支持漠北王复辟的。

可,英国公一脉断绝。

成国公当了当今皇帝的走狗。

他们还有希望吗?

沈瑄慢慢闭上眼眸:“先帝的交代,句句在耳边萦绕,沈某从未忘怀,更不敢忘!”

“先帝把皇位传给谁,谁就是吾等效忠的对象!”

“永远不变!”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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