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xs</p>可以说,盐税撑起了半个大明朝。
盐商,又以两淮称雄,两淮盐,天下咸。
扬州在运河旁,就促成了扬州是两淮盐业,甚至是大明盐业的中心。
自太祖起,大明实行开中法。
何谓开中法?
就是以食盐销售权为代价,鼓励商人将内地的粮食等生活必需品运到边关边镇。
盐商就用粮食,换取盐引,然后将食盐运去各地销售,盐商只要付出收购和运输的成本费用后,剩余的就是盐商的利润。
盐商是专卖的,是垄断的,主动权又握在盐商手里,所以盐商的利润是非常丰厚的。
而开中法的败坏,和朝廷滥发盐引有着直接关系。
盐商不能赔钱,那么只能将滥发的盐引,转移到百姓头上,所以盐价暴增,私盐泛滥。
诡异的是,盐价暴涨、盐商利润暴增,盐引竟然更值钱,甚至成为以物易物的一般等价物,充当货币的价值存在。
到了景泰朝,开中法已经摇摇欲坠了。
盐商的成分,就有意思了。
扬州盐商,多为侨寄扬州的外地商人,如今徽商尚未成气候,由是两淮商人、徐州商人、凤阳商人、江南商人等等,各地商人都在扬州贩盐,形成驳杂的盐商集团。
宋伟入驻扬州府,先将扬州府登记造册的商贾先了解一遍,然后将其全部集中起来了,办了这场盛会。
邀请了188家商贾,各家的掌舵人,此刻都跪伏在地。
宋伟端坐椅子上。
“可知本督是谁呀?”宋伟问。
各地的商贾在扬州做盐商,已经形成商帮,有了商帮,就有了头人。
而且,能做盐商的,上面一定有人。
否则弄不到盐引,想让朝廷赊账都没机会,天下富商多的是,哪里轮得到他们呀。
宋伟到扬州督盐的消息,从宋伟出京,就传了出来。
各大商贾已经开始商议对策了,更多的是花钱贿赂宋伟,回去糊弄皇帝,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徐州商人赵正吉却道:“那宋伟出自西宁侯府,本是戴罪之身,却被皇上特赦,命其督盐,其实取吾等之财,弥补帝心。”
“我们应该销毁账本,清除存盐,遣散盐丁,让全国盐业瘫痪。”
“熬几个月,皇上自然会收回爪牙,宋伟就不攻自破了。”
赵正吉这才叫蛇打七寸。
皇帝是大明的裁判,最怕的不是盐商造反,而是百姓叫苦,百姓吃不上盐,就会闹事,皇帝就会收回爪牙,继续当裁判。
所以,盐商立刻遣散了盐丁,失业的盐丁在各地造反。
仅断盐一个月,北方就开始叫苦,没有盐吃呀,南方百姓也心中怨怼,报纸上不厌其烦的刊登缺盐问题。
直到汉宗案爆发,皇帝关闭了南京城门。
天下消停了。
直到南京城门再次打开,南京富户被诛杀的诛杀,流放的流放,四十万人啊!
盐商傻眼了,报纸也不跳了。
仿佛天下百姓吃到盐了似的。
皇帝根本就不是裁判,也不是选手,而是阎王啊!
百年前,大明也有这样的皇帝,江南士绅谁不怕啊,明初四大案,死了十万人!
这才爆发一案,就死这些人!
“说话!”宋伟懒洋洋开口。
“大人是原南京守备宋伟,宋大人。”浙商的头人顾绣开口。
“既然知道本督,那可知本督犯了何罪呀?”
宋伟也有意思,问这些盐商自己犯了什么罪。
他们也不敢说呀。
凤商头人洪长涛回禀:“大人被小人算计,导致龙庭被攻打,皇上震怒,被夺职闲住。”
“看来你们对本督还是很了解的嘛。”
宋伟还在笑:“可是,你们知道本督又挨骂了吗?”
“啊!”
忽然,宋伟爆喝:“因为伱们,本督又被圣上骂了!”
“圣上骂我不堪重用,区区小事都办不好。”
“这天下是圣上的,还是你们这群狗东西的?”
“回答本督!”
宋伟眼眸倒竖:“本督来督盐,你们却撂挑子,让天下无盐可食,让本督丢了圣眷。”
“好呀,反正本督是天下笑柄!你们也跟着笑吧!”
“笑!”
所有盐商,强挤出一抹笑容,比哭还难看呢。
“笑出声来!”宋伟爆喝。
盐商们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竟哭了起来。
本以为用罢市来要挟皇帝。
结果,汉宗案、妖书案一出,皇帝疯了,直接杀人,传谣的就杀!把江南杀怕了。
江南士绅这么厉害,为什么没人造反当皇帝呢?因为这地方软弱,士绅有着天生软弱性,严重畏惧皇权。
有产阶级都畏惧权力,因为他们怕变成无产。
“赵正吉,你哭什么?”
“罢市的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让天下无盐可食,让陛下收回爪牙,让本督不攻自破。”
宋伟看向出主意的赵正吉:“你好策略呀,让天下人对中枢口诛笔伐!让天下百姓断盐了!”
“就连本督堂堂西宁侯府宋伟,都得给你跪下!”
他忽然走到赵正吉的眼前,指着自己:“本督问你,这江山是你祖上打下来的,还是我祖上打下来的?”
“我西宁侯府,世代与天家联姻!”
“你赵正吉呢?祖上算个什么东西!”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害我?”
“来人,拖出去喂狗!”
宋伟嘶吼:“全家满门抄斩!”
赵正吉连连求饶,他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他。
“把狗牵进来,就在这里喂!”
两个卫兵拖进来一个狗笼子,里面装着两条狼狗,不知道饿了几天了,不停叫唤,狗嘴流出白色的沫子。
赵正吉惊恐,两个兵卒架着他,往狗笼子里面塞。
“啊!”一条狗咬住他的屁股,一使劲,就撕下来一块肉来。
赵正吉惨叫到了极致。
而卫兵将他踹进狗笼里,直接关上狗门。
两条狗,扑在赵正吉身上,使劲撕咬,很快赵正吉就没声音了。
扑鼻的血腥气,惊得跪着的盐商瑟瑟发抖。
再看宋伟,是发疯的恶魔。
“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了吗?”宋伟重新坐在椅子上。
盐商燃起希望,以为宋伟还需要他们卖盐,不能杀得过甚,微微松了口气。
苏商顾绣立刻道:“大人,我们回去就复工复产,立刻供应食盐。”
所有盐商都在磕头。
“哈哈。”
宋伟嗤笑起来:“现在想复工复产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顾绣,你家盐丁厉害呀,出了你家门,就造反,毁了四座盐矿,厉害呀。”
顾绣心头咯噔一下,再看看已经被咬死了的赵正吉,惊恐道:“大人,盐丁造反,和我家无关呀。”
“我也没说和你家有关系呀,你在怕什么呢?”
顾绣真的低估宋伟了。
本以为,宋伟办这场盛会,是为了请求盐商复工复产呢。
却不想,上来就杀人啊。
他就不怕盐业混乱,几个月无法复工复产,天下人吃不上盐而造反吗?
宋伟挥挥手,让人把狗笼子拿出去:“诸君,你们来自天南海北,却在对抗朝堂的问题上,达成一致,看来都有反心啊。”
所有人呼吸一紧,又来了?
“谁家是第一个罢工的呀?”宋伟忽然问。
所有人看了眼堂中的鲜血,自然而然地指向了一个商贾。
那商贾缩在人群中间,生怕别人看见他一眼。
“温玉,是你呀?”
宋伟嘴角翘起:“你们淮商,就这么厌恶朝廷吗?”
所有淮商心中一紧,有人辩驳:“大人,这是他的事,跟我们淮商没关系呀。”
“那你们怎么也跟着罢工呀?”
宋伟的问题,让人哑口无言。
淮商头人姚士规磕头道:“是盐丁罢工,不是我们不愿意供应食盐啊。”
“盐丁罢工?可以理解,毕竟盐丁不吃皇粮嘛,没受陛下恩德,想罢工就罢工。”
宋伟还在笑:“但你们呢?”
“你们吃谁的饭?”
“你们的盐引,哪来的?”
“没有大明,你们吃个屁!”
“没有陛下,你们活着有什么意义?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来人,把他乱刀劈死!以儆效尤!”
宋伟指着温玉。
温玉连呼冤枉,可是兵卒把他绑在柱子上,六个兵卒把他围成一个扇形,抽出腰刀,在他身上乱劈。
鲜血迸溅,染红了整个大堂。
“盐丁罢工,是谁之罪?”
“可知京中朝臣老爷,几天都吃不到盐了吗?”
“可知陛下在南京,已经没有食盐可用了吗?”
“是谁的罪!”
宋伟忽然抓起姚士规,凶厉地看着他:“这大明的主子,是谁?你告诉我!”
“天下人的主子,是谁?姚士规,你告诉我!”
“是陛下!是皇上!”
“陛下都吃不到食盐了!你知道吗?”
“姚士规,本督问你,你吃盐了吗?”
姚士规吓惨了,摇了摇头。
“你没吃到盐?那你怎么没病呢?”宋伟打量他一番,发现他很健康啊。
姚士规惊恐道:“几天不吃盐,不会得病的!”
“你个天生奴才,可以不吃盐,但陛下能不吃盐吗?啊!”宋伟忽然双手插进他的眼窝里。
“啊!”
姚士规凄厉惨叫,试图挣扎。
但宋伟天天和军将操练,孔武有力,使劲抠出两颗眼珠子,然后抓着他的头发,狠狠撞在木柱上。
嘭!嘭!嘭!
撞了几下,鲜血从后脑流了出来。
整个大堂里,只听到姚士规脑袋撞木柱的声音,凄厉而恐怖。
胆小的已经被吓哭了。
“你们这些贱婢生的!狗娘养的!”
“一群商贾,该天打雷劈的玩意儿!生儿子没屁眼的废物!”
“敢断盐要挟中枢?”
“敢让陛下吃不上盐?”
“真不知道大明是姓朱,还是姓商!”
宋伟丢掉姚士规的尸体,用他的衣服擦了擦手:“我西宁侯府,世代为国尽忠,竟也几天吃不到盐了!”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废物,竟敢祸乱大明?”
宋伟疯了似的,又抓住一个人,直接戳瞎他的眼珠子,然后掰开他的嘴,使劲往嘴里面塞!
那商贾恶心的吐出来。
宋伟则疯狂似的踹他:“本督今日就为国尽忠,杀光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大人,不是吾等之罪呀!”盐商们吓惨了。
盐商再厉害,也不敢直接和皇权抗衡。
一句皇帝吃不上盐,把所有盐商逼入绝境。
“那是谁的罪呀?是我宋伟的罪吗?”
宋伟放下那个死人,吐出一口浊气,擦擦手上的血,歪头看着他们,痴痴而笑:
“因为我宋伟没有及时砍了你们这些不忠不孝的狗东西,导致陛下吃不到盐!”
“既然是我宋伟的罪,那我宋伟今天就弥补我犯下的罪!”
“来人!”
“将温玉、姚士规九族抄斩!”
有的盐商吓尿裤子了。
宋伟不是讲道理的,而是要杀出新道理。
“本督问你们,你们心中的主子是谁呀?”
宋伟自问自答:“反正我宋伟的主子,只有一个人,是皇帝;满朝公卿,他们的主子,也只有一个人,就是皇帝!”
“天下万民,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皇帝!”
“你们的主子呢?是钱吗?”
“本督看你们,都该被诛九族!”
“无君无父,不忠不孝的狗东西!你们的爹娘,都不该生出你们这样的畜生来!”
“知不知道!你们爹娘可以死,你们可以死,你们子女可以死,你们全家都可以死!”
“唯独陛下,不能受一点委屈!”
“这是天道!这是天理!”
宋伟嘶吼。
在大明,这就是法。
盐商恐惧:“皇上也是我们的主子呀,吃不上盐,是我们的罪啊!”
宋伟这般模样太吓人了。
宋伟吐出一口浊气,坐在台阶上,依旧俯视着他们:“承认了?承认有罪?”
“我们有罪啊!”
杀四个了,谁也不想做第五个被杀的。
宋伟是真凶啊,这个人明明出身西宁侯府,可杀人比番子还狠,亲手抠眼珠子孽杀。
所有人都在磕头求饶。
“推出去,都杀了!”宋伟直接下令。
“大人饶命啊!”
顾绣急声道:“大人杀了我们,就彻底断盐了!求大人开恩,给我们一个弥补罪过的机会啊!”
“拖回来。”
宋伟摆摆手,让人把他们拉回来。
一个个哭嚎个没完没了。
“谁再哭,就凌迟!”
登时,一个哭的都没有了,整个大堂,落针可闻。
“顾绣,你说。”
顾绣深吸了口气,他在思考,宋伟到底要干什么,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南京城的事他也是知道的,难道皇帝要移走所有江南人吗?
应该不可能的。
那么皇帝就是为钱来的,只要盐商缴纳足够的钱,皇帝就会放过他们。
“请大人听小人说完。”
顾绣整理下思路,道:“罢工前,我们已经将家中的余盐都运走了,现在家中真的一粒盐都没有了。”
“若大人杀光我们,恐怕要断盐断一段时间了。”
“这不是威胁大人,而是实情呀。”
“您可以去我家中搜,绝对没有盐。”
“请大人给我们一点时间,立刻恢复供盐。”
拿没盐来威胁朝廷,也就盐商能干出来。
偏偏还有效。
宋伟撮牙花子,皇帝倒是有盐吃,但军中是真的断盐了,这才是皇帝骂他的原因,军中断盐,要出大问题的。
顾绣做的更绝,估计把家中存盐都销毁了。
只要宋伟杀光他们,就没盐了,断盐持续两三个月,大明就会崩溃。
所以,督盐是技术活,宋伟却做得很糙。
也得庆幸,他们把采盐的设备全都毁了,一年半载都恢复不了,皇帝就彻底傻眼了。
“刚才不是说,盐丁造反,你们也没办法吗?”宋伟得继续硬装。
“大人,我们自有办法。”
顾绣也不装了,大不了就是死,我们不过早死,大明必亡,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盐,在我们手上!
就算你们收走盐矿,重新组织开矿,再拿出来采卖,也需要几个月时间。
大明已经断盐了,等不了几个月的。
这就是顾绣的底气。
“你在跟陛下讨价还价吗?”宋伟眸中闪烁着怒意。
顾绣却朝着紫禁城的方向磕头:“小人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坏心,小人愿进献陛下一百万两白银,求陛下饶了小人,小人立刻恢复矿场,立刻采盐,恢复供应。”
这是个聪明人。
做生意的都没傻子,全都学着顾绣磕头,愿意给皇帝钱,只要皇帝收手就行。
若换做以前的宋伟,立刻会见好就收。
但是,宋伟变了。
他非常清楚,商人是什么货色。
今天是把他们骗来了,所以他们乖乖听话,转头出门,他们就会造反,千万别低估人对财富的贪婪,要钱不要命,是人的天性。
同时,他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盐商出去,把所有采盐设备毁掉,大明会断盐一年以上。
“顾先生真是个人才呀,懂得和陛下讨价还价。”
宋伟平稳下来,笑容如沐春风:“本督伺候陛下十一年了,见过和陛下讨价还价的人不少,但这些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一百万两买陛下的求饶,陛下的金口就这么不值钱吗?”
“还有,顾先生在商言商,把国家大事、国政要事,当做商贾般谈判,这是在贬低陛下,只认钱不认人吗?”
顾绣脸色急变:“小人也愿意做陛下的奴婢……”
啪!
宋伟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凭你也配!”
“来人,把顾绣拖出去,凌迟!”
顾绣急了:“为什么啊?大明以法治国,小人犯了什么罪,要被处以极刑啊?”
顾绣是读过书的,弃文从商是迫不得已。
所以他懂讨价还价,更懂政治。
不像有些商人,纯粹是白手套,啥也不懂,凭着权势霸占人家的产业而已。
从宋伟的犹豫,他就看透了宋伟的心思。
但他贪婪,想和皇帝讨价还价,争取得个好价钱。
这就是他的愚蠢了,大明有几个盐产地,两淮盐商俱没,最多让大明断盐一两个月,很快就能恢复供应。
“你跟本督将大明律是吧?”
宋伟没直接劈了他,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杀人只是完成任务的手段。
“顾先生这身衣服可价值不菲呀。”
顾绣立刻解释:“这衣服是仿制的丝绸,价格并不高,里面的羽绒做的,陛下并未规定,商贾不能穿羽绒服。”
“哼,大诰是怎么规定的?”
顾绣立刻不说话了,按照大诰规定的,商贾就该抹脖子自杀,死前还得说一句:活该。
“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绣哭泣道:“我顾绣对陛下忠心,我愿意花五百万两银子,买我全家老小的命,并愿意将所有矿场交给陛下。”
好个弃卒保车啊!
宋伟头疼的不是抄多少钱,而是恢复供盐。
顾绣试探到他的底线,就以为拿捏住了宋伟的短处,别忘了,宋伟是戴罪之身呀。
“拖出去凌迟!”
顾绣被两个兵卒拖出去半丈,才意识到宋伟真的要杀他:“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当本督傻吗?”
宋伟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们连盐都敢说断就断,还有什么事是你们不敢做的?”
“啊!”
番子把顾绣衣服划开,开始用刀拍打他的身体,顾绣屁滚尿流:“宋伟,你杀了我,供盐遥遥无期!”
“看看,死到临头了,还敢要挟本督?你说本督敢用你吗?”宋伟嗤笑。
“宋伟,你个佞臣,你枉顾国朝存亡,你是佞……啊!”顾绣惨叫,因为刀子划开了腔子,开始一刀一刀的割。
“国朝不会亡,本督也不会死,反倒是你九族,都得死。”宋伟嗤笑。
所有盐商都傻眼了,宋伟是真敢凌迟啊。
“大人,只要饶了我,我立刻就恢复供盐,恢复呀。”有个商贾操着地道的凤阳方言,不停磕头求饶。
“凤阳人?”
宋伟指了指自己:“我祖上也是凤阳人呀。”
“陛下的祖上,也是凤阳人呀。”
“你怎么连自己人都坑呢?”
“拖出去!凌迟!”
宋伟厉吼。
这等不忠不义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本督是谁?”
“你们到现在都没明白!”
“是戴罪立功的人啊!”
“本督不是西宁侯,也不是南京守备了!”
“只是一个有罪的人,陛下命来督盐,是戴罪立功呀!”
“可你们!”
“要么不承认有罪,要么要花钱买平安!”
“陛下能听到你们说话吗?”
“听不到啊!”
“能听到你们说话的,只有本督我宋伟啊!”
“可你们是一点都不为我宋伟考虑啊?”
“你们的脑袋不重要!盐供不供也跟我宋伟没关系!”
“我要保住我的脑袋呀!”
宋伟语气一缓:“那就只能苦一苦你们了,用你们的脑袋,买我的脑袋,行吗?”
所有盐商都傻了,说来说去,还得被噶呗?
可是,有人精明。
宋伟来扬州的目的是督盐,可他刚来,盐就断了,所以失了圣心,宋伟想拿回圣心,就得用盐商的血,让陛下满意。
“大人,小人能助大人重得陛下恩宠。”
一个商贾从无数人中爬出来。
“接着说。”宋伟还在笑。
外面,有两个人在被凌迟呀,那惨叫声,让人能做一辈子噩梦。
但谁都不想做第三个被凌迟的。
“天家所求,无非是权和钱,权是吾等背后有谁,谁在两淮吃红利;财,一则是吾等的家财,二则是食盐所赚的钱。”
“只要大人做好这几样,一定能重得圣心的。”
宋伟听着有趣,笑了起来:“你叫什么?”
“小人叫陆汝靖,徽州人。”他颤抖地回答。
“陆汝靖,接着说。”
陆汝靖松了口气:“大人,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您就算把我们全杀了,也无济于事。”
“我、我们愿意配合您,为您卖命,把盐商里面的门道都告诉您,让您在陛下面前言之有物。”
“再把盐商的门路,全都写下来,我们所有人的家财,任宫中采撷。”
“以后食盐利润,由、由宫中分配。”
“小人等,愿意做陛下的忠犬,做陛下的奴婢,生生世世,为陛下效力,为宫中效力!”
“您、您就能凭借拿捏扬州盐商,而在朝中显贵。”
啪啪啪!
宋伟拍他的脸:“你倒是真聪明啊,懂得为本督考虑,你是一条好狗。”
陆汝靖点头,愿意当宋伟的狗。
“但是,你上面最大也就是个知府吧?当本督的狗,你配吗?”
宋伟还真低估了盐商。
盐商上面,可不是区区知府,地位指不定比西宁侯府还高呢。
“小人愿意努力,当大人的走狗。”陆汝靖满脸希冀。
当狗,可不是侮辱性词汇。
而是褒奖,忠诚的人才是走狗,连于谦、胡濙都以皇帝走狗自居,这是褒义词。
忠臣和狗,是划等号的。
“你确实是条好狗啊。”
宋伟吧嗒吧嗒嘴:“可惜呀,本督不能信你呀。”
“这是扬州府,你们从这堂中一走,本督就找不到你们了。”
“一切承诺,都是空谈。”
“又有什么用呢?”
宋伟算看透人心了,谁都不信。
“小人愿将子女为质……”陆汝靖也狠。
“子女算不得什么,你还年轻,死了几个,还能再生啊。”
宋伟目光下移:“除非你们都变成了太监,不能生了,子女为质,才有几分威慑力嘛。”
陆汝靖浑身一抖。
宋伟根本就不是收服走狗,而是要这些人的命啊。
盐商一百多家,把家中钱凑出来,能把大明买下来,宋伟竟然要他们全当太监。
商,在官眼里,不过工具而已。
宋伟压根就没把他们当成过人。
“求大人饶命啊!”陆汝靖磕头在地。
“命重要,还是那玩意重要?”
宋伟怪笑:“你们若不纳一份投名状,我怎么信你们呀?”
“凭你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就全信了?”
“当我宋伟傻?”
“好好想想,哪个重要?”
陆汝靖算看出来了,宋伟不是真心要谈,只是作践盐商罢了。
或者说,皇帝不满盐商把持食盐,要换掉所有人。
宋伟站起来:“来人,把姚士规等家财给本督抄了,一概装箱,送入南京城!”
“大人,若、若阉了,能不能保住家财?”有盐商惊恐问。
这是要钱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