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菊吼着吼着,呢喃了。
喃喃着道:“我也不想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他们的孩子动手。可狄大人、狄大人他……他也和我的丈夫、我的公婆一样,无视我的要求,为什么、为什么?!”
聂波回之以嗤鼻,也走了出去。
他觉得跟这样的……说话,真的是在浪费力气。
房斌倒是好心地提醒了巫菊一句:“你若痛痛快快地说出那些尸骨的下落,不用你求,我家大人都有可能留你孩子们一命。可惜你……”
说完,房斌也叹着气、摇着头,出去了。
巫菊呆愣在那里。
几息后,挣扎着想站起。
被人押着,只得奋力扑身,扑倒在地,任由枷锁硌着脖子,用力往门外爬。
一边爬、一边喊:“大人、狄大人,民妇错了,民妇知道错了。民妇愿招、民妇什么都愿意招!”
郑八上前,把人踩住。
孙七则打开份彭泽县的舆图,摊到巫菊的面前,示意其指出来那些尸骨的掩埋、或处理之地。
此时的巫菊,再也没有了任何抵抗的心思。
她不识字,但这份舆图画得非常清楚。画得那些她经常走过的山梁、河流、街道等等,都一清二楚。
她慌忙地跪坐起身,迅速地在舆图上点出了埋尸之地。
一边点,一边着急忙慌地说道:“死了的人很重,我都埋在砸死他们的地方的附近。和那些村民们的坟挨着,埋平了,看不出来。
还有,都、都没有头了。他们的头、都被我扔进河里或者江里了……因为只要没有头,就没有人能发现那些尸体都是谁的,就、就不会抓到我……”
说到这儿,巫菊忽然就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枷锁,感觉好讽刺。
才又颓丧着道:“不愧是鼎鼎大名的狄大人。我听说他成了县令的时候,本该想到会有这一日的。
可我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以为就算是狄大人,也不会找得到我是谁。
我自己都快忘记我是谁了……
可每日里不男不女、不死不活的,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
就算听到狄大人在追查这些案子,我也不想收手。因为只有杀了那些让我眼红的人,我才能得到内心的平静,才能继续坚持着活下去。”
站在门边的狄映听到巫菊说的这些话,转身进屋。
一步步向着巫菊走过去,带着极强的压迫感,一步、一句。
“巫家村,曾有巫,曾有传言,巫会下‘降头术’。传闻中了其‘降头术’的人,头颅和身体会分家、面容会不完整。
这样,死了的人就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也永远找不到害死他的人。
你信了。
你不但信了,还照做了。这才是你费劲破坏他们的面容、砍断他们头颅的真正原因!
你凶残,却又畏怯;你拿他们泄私愤、用杀戮的行为企图找回自信,你在通过那样的行为想让自己觉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