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说到这儿,想了下后再继续道:“他们应该要去的地方很远。身上的银钱不够,所以即便仁慈一些,也还是抢了人家一万两银子。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殷荟有仁善之名,他们抢他就是更寄希望于对方不会报案。
加上:从他们离开殷家、到我下令封锁城门,之间的时间并不长。
总之:我推测,他们大概率仍在县城之内。
并且赁了间院落居住。
你看这、这、这,还有这,就这四个地方。一是离着城门近、二是这几个地方周围的环境都比较复杂,路线却多,极有利出城、或逃生。
你带上人,去搜查这四个地方内、近几日赁出去的院落,或者是平时无人居住的空院落。
那么多人要吃要喝,不过因为是临时暂住用来躲避,所以他们不可能自己做饭。
注意先在周围的小吃铺子、或摊子上打听一下。
打听谁买食物一下子买很多的。
通过打听这些,就能从这四个地方中、最快挑出一个最有可能是他们藏身之地的。
再找院落。
注意:他们一定会在院落所在的街角、或者巷道口设的有哨卫。哨卫的眼神会比较机警,总会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
你们一旦发现哨卫,可以找机会控制住对方,再包围院落。
不要盲目冲进去。
包围好了就唤我。
他们没有下手残忍,我们也别逼他们铤而走险。包围了之后,我和他们先谈一谈再说。”
彭凉领命而去。
狄映自己则又去抠墙皮灰,把自己抹成了个中年老头儿,再用脚抹去地上的舆图,双手操在袖中,往自己认为的、最有可能是对方藏身之处的那一片走去。
而南城门附近、一片杂乱的、贫民居住的区域内。
一座破破烂烂、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的院落里。
十五个汉子,正围坐在院子中的地面上,小小声说着话。
唯一完好的一间屋子内,有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在晕沉沉地睡着。
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诸航,冲弟兄们抱了抱拳道:“这次是老哥哥我大意了。
本以为对那殷荟客气着些,再加上百姓们本能地怕我们报复的畏惧心理,他不会报案的。
谁知……
这下,我们没法及时撤出去了,更没法去当铺兑换银票了。要委屈弟兄们在这儿窝几日,待风声过去,我们再想办法离开。”
“诸哥,你就别再这么说了。事情是我们哥儿几个一起商量着决定的,干嘛你总往自己的身上揽错?”年龄最小的肖聪、劝慰着诸航道。
“是啊,”
看起来最斯文的冯少先,抹了下脸颊上的疤痕,接口道:“现在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在这儿窝着也没什么不好,我们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
只是……
这儿的县令是狄大人,我们、我们可能脱身无望了。”
诸航一听这个、也叹气。
他为什么自责?就是因为他们跑出殷家的时候、不够谨慎。
当时为了快速离开,直接就是从大门撤离的。
那就一定会引起门房的注意。
殷荟未必会报案,可那门房就有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