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祁斯遇紧盯着棋盘,努力寻找着生路。

“臣还有一个想法,廖独长臣五岁,正是该成小家的年纪,若是大缙与他结秦晋之好,岂不省力又安心?”

祁斯遇说着落下最后一子,赢了这一局。

皇帝不再看棋盘,反而笑了起来:“你还真的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他?”

见祁斯遇不解皇帝将一旁案几最上方的折子扔给了她。祁斯遇打开也惊了一下,这是梁国递来的,其中说摄政王想求娶兰溪郡主,愿与大缙结姻亲之好。她又看了一遍才将折子搁下,然后抬头看向皇帝问:“陛下觉得……”

“兰溪二十一了,也该嫁人了。但和亲路远,朕担心她委屈。若是廖独不能善待她,朕百年之后如何去见五弟?”

兰溪郡主单名一个妍字,正是前朝废太子蔺辰嵘唯一的子嗣。

祁斯遇纠结了一下才开口:“廖独既然点了表姐的名,说明他是认定了的。舅舅若是纠结,不如直接问表姐是否愿嫁。”

“也好,她回来这半年一直住在国公府,你回去问问她吧。”皇帝说完又朝着外面说:“赵海,给斯遇拿杯乳茶来。”

乳茶来得很快,祁斯遇捧着茶碗喝了一口笑着说:“多谢舅舅记挂。”

见她笑皇帝也开心:“赖着蹭茶,你小子还有话要说吧。”

“舅舅圣明。”祁斯遇玩笑地做了个揖接着说:“斯遇回来路上遇见些事,觉得实在不能瞒着您。”

皇帝看着欲言又止的祁斯遇挥手说:“说吧,朕恕你无罪。”

“于随太守没了,是当地的同知做的。本来我以为这只是简单的争权夺利,结果后来我见到了于太守的弟弟,他给了我一封信,里面记录了这几年大表哥在淮安以灰矿谋私利的事。”

祁斯遇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了信,那信她在路上看过,确认了其中的内容没问题。之后她又补了一句:“陈厌还见到了许方。”

皇帝没有看信,叹了口气说起另一件事:“斯遇,你知道谋害太子的是谁吗?”

祁斯遇摇头:“不知。”

“正是许方。”皇帝的话很轻,却重重砸在了祁斯遇心上,她没想到皇帝的偏袒会到这种地步。

见祁斯遇不说话,皇帝又说:“朕已经四十二岁了,不年轻了。说句咱们家里人懂的话,满打满算也不过八年了,若是运气差些,怕是只有三年。朕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培养一个文治武功的太子了,老大比你们都大些,做事也总归更让人放心些。况且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祁斯遇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问:“我能去大理寺看看卷宗吗?”

说了这么多皇帝似乎有些疲惫,“想去便去吧,你大表哥也在那儿关着呢。”

祁斯遇突然起身跪在了皇帝身前,朗声道:“臣祁斯遇恳求陛下赦免大皇子!”

皇帝没有让她起来,只问:“为何?”

“于情,我与大表哥相见不多别离多,若说情深意重定是假的;于理,他残害手足意图谋反乃天下大忌,无可原谅。但祁家只做陛下的孤臣,陛下想听,臣便说。”

祁斯遇把“但”字咬的很重,听上去倒真有几分孤勇的味道。

皇帝却大喝一声:“祁斯遇,你大胆!”

祁斯遇闻声叩首,嘴上大喊着“臣死罪”面上却很平静。

皇帝看着她突然笑了:“混小子,还真是和五年前一样。”

祁斯遇起身重新坐回榻上,嘴上还贫:“帝王心术神鬼不言,斯遇定铭记在心。”

皇帝哼了一声,显然是不信。“老大的事你不必费心。你同郡主一起长大,关系甚好,和亲一事便交给你。早些回家去吧,不然长公主等急了怕是要和朕发脾气。”

“是。”祁斯遇行了礼要离开御书房,刚挪了两步又回头问:“舅舅,端表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皇帝挥挥手说:“老三的事还需再议,放心吧,大缙没有皇子守国门的规矩。”

“多谢陛下恩典。”

祁斯遇一出宫门就直奔都国公府,离家五年相思本就难掩,芸长公主身子又不好,她很是记挂。

都国公府是旧宅,祁家有从龙之功,自大缙建立便有了这么一座显赫的都国公府。到了祁哲这代又尚公主成了皇亲国戚,更是尊贵。

祁斯遇五年没回中都,都国公府也没变什么模样,唯一出乎她意料的是芸长公主也在门口等着她回家。

芸长公主向来严厉,从小就逼着她学文习武,给她灌输仇恨,甚至还要同几位皇子相比,不论她有什么做的不好都会受到惩罚。

所以祁斯遇同她并不太亲近,多的是敬重甚至疏远。

“母亲,爹,姐姐,我回来了。”

“瞧你这风尘仆仆的,快进屋吧,你母亲让厨子做了好些你爱吃的菜。”长公主是严母,都国公就是慈父,他以一个武将不该有的温柔体贴给祁斯遇带去了很多温暖。

都国公府只有四位主子,吃饭也同桌,蔺端在京城时总爱扯着蔺珏来蹭饭,说是喜欢这种饭桌上的温暖。

桌上摆着的菜并不多,虾籽冬笋、罐煨山鸡丝燕窝、腰果鹿丁、珍珠鸡都是祁斯遇爱吃的,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餐桌中间的片皮烤乳猪,蜜汁甜甜的合口。

祁斯遇落座后四处看了看问:“母亲,不叫阿厌一起吃吗?”

长公主先是给她夹了一筷子菜,然后说:“你不是还带了个人回来,阿厌他去安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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