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你有什么可怪的,不过是我们都觉得阿遇是打不倒的,所以才没发现罢了。”蔺妍说得很是难过,她心里也在自责,明明货真价实的伤口都瞧见了,心里却还相信祁斯遇是铁打的人,稍稍养养就好了。

陈厌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自觉地拿着药包去了小厨房。而一旁的李亦仁则是不好说些什么,蔺端蔺妍内疚,因为这更多是家事。旁人的家事,外人没什么可参与的。

屋子里沉默了一阵,直到祁斯遇醒过来。多亏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她醒得比太医预料得还要早些。

祁斯遇见姐姐和几个表哥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好的感觉,但她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们怎得这个表情?难道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不准胡说。”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陈厌最先开口止住了她的话。“莫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伤没恢复好罢了。”

蔺端也接过话想让她放心:“确实。太医也说虽然伤得有些重,但好生养到明年定能痊愈的。”

闻言祁斯遇点点头,然后看向蔺妍说:“我有些事想同姐姐说,你们能出去一下吗?”

几人很快离开了屋子,蔺妍还握着祁斯遇有些冰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祁斯遇把蔺妍的手握得很紧,话中却故作轻松:“也没什么,只是想到姐姐要嫁人了心中就有些难过。”

蔺妍看着调皮的祁斯遇笑笑,祁斯遇心里想什么她猜不到,可祁斯遇这副模样她却是熟悉得紧。

“这是又有什么纠结的事了?”

“我想回安南了。”祁斯遇嘴上说着想安南,私下却将蔺妍的手握得更紧了。

蔺妍愣了一下,她先前是没想到祁斯遇会说出这句话的。但她比祁斯遇坚强得多,眼眶都没怎么红就应了下来:“既然想家了,就早些回去吧。”

祁斯遇也没推脱,只是说话时慢吞吞的:“我打算姐姐大婚之后就回去了,估计新年会在安南呆上几日,之后我就立刻回中都了。”

祁斯遇将预想的行程交待得很细,蔺妍听着时间就知道祁斯遇对自己的身体还有数,如此一来她心中不舍就少了些,反之是欣慰多了些。能长长久久的陪伴自然好,但两个人都能平平安安更好。

“你在担心景平对吗?好像自我那日说完大皇子要选妃的事你心里就有些急切了。”蔺妍是比蔺珏小些的,但两人生辰实在没差多久,蔺妍也就一直不曾叫一句堂哥。

祁斯遇点了点头:“舅舅既然已经有了让老大立刻娶妻的意思,中都的事就不得不要重新考虑了。”

蔺妍却比她看得更透彻些:“也许大皇子的婚事政治意味并没那么重,他都快二十六岁了,就算他还在西边没回来,恐怕也要在这个年岁成亲了。”

祁斯遇没说话,但面上似乎好了些。见祁斯遇听进去了蔺妍又拍拍她的手说:“但是阿遇,姐姐同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留下来或是怎样,姐姐只希望你能多放过自己,你也是会疼会病的血肉之躯,所以千万别把自己当成是打不倒的人。”

曾用来说陈厌的话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这让祁斯遇有些害臊。同时她心里又无比感谢蔺妍,她心里也清楚,蔺妍内里是极强硬的人,只是几乎将温柔都用在她身上了。

“谢谢姐姐。”祁斯遇思考了许久还是说了这么句干巴巴的话,好在蔺妍并不在意,反倒拍拍她的手说:“你好好躺着休息,姐姐去给你做些栗子桂花饼吃。”

祁斯遇点点头,随后望着蔺妍的背影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晚膳是蔺端亲自端进屋里的,一碗白粥和一小碟白水煮菜让祁斯遇几乎以为自己是逃荒而来的难民。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问:“端表哥,是哪位神医说给病人吃这些的?”

蔺端把餐盘搁在了一旁的桌上,又扶着祁斯遇坐了起来,他拿起小勺舀起粥时才答道:“陈厌说的,让你今晚吃的清淡些。”

祁斯遇不情不愿地喝下了那一勺温热的粥,随后她的表情却不那么难看了。但她担心是自己生病味觉出了问题,带着些不确定问:“粥是咸的?”

“姐姐她事先抓了把牛肉粒铺在碗底了。”蔺端说着搅了搅碗中的粥,然后才接着喂祁斯遇。“她还给你做了不少糕点饼子,待会儿我给你拿些半夜吃。”

这下有了盼头,祁斯遇吃得也乖了。待到蔺端喂完了最后一勺给她擦净了嘴时祁斯遇才开口谈那些略沉重的事:“后日的宫宴我恐怕是去不了了。”

蔺端对此事已有了预料,只点点头说:“不去也好,你这几日就好生在床上养着,想吃什么玩什么就同我说。”

“一定要打听清楚那个人的身份。”祁斯遇还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又叮嘱一番。蔺端心头已隐隐泛了酸意,但他还是点头应下了。

不等蔺端说话祁斯遇又说了件更重要的事:“我想等姐姐大婚之后就回去。”

蔺端心头的酸意终是忍不住要溢出来了,他把手里的餐盘又放回了桌上,也不再想着收拾碗筷。

“你就这么担心二哥吗?”

蔺端问得很是直白,连一向迟钝的祁斯遇都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快,立刻解释道:“宴行,我不想让谁为我们的抱负牺牲,你能明白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路途遥远不说,你的身子经得住路上颠簸吗?”说这话时蔺端不自觉拔高了些音量。

祁斯遇倒没想到蔺端考虑更多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选择,回话时底气都有些不足:“我有,我本就打算慢些回去的,还想着如此正好还能像从前一样在安南过年。而且这些我也和姐姐说过了的。”

蔺端看着这样的祁斯遇心中鼓起的气就泄了一半,他别扭地偏过头说:“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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