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伟自从被抓住之后,就万念俱灰,特别是张贺年押着他走了一路,路边到处都是叛匪的死尸,到处都是惨嚎的伤员,这些都是他的部下,溥伟亲眼看到几个奉军士兵把重伤员直接击毙,然后尸体被扔到了荒山之中,任由野狼吞噬。
看到这宛如地狱的一幕之后,溥伟彻底心灰意冷,怕是自己也逃不过这一劫吧,自己这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还是够这些野狼美餐一顿了!
“本王一心眷怀故主,舍去性命也要恢复大清江山,出师未捷,也是天意该因。”说着勉强爬起身体,朝着京城方向磕了三个头,用夜猫子一样的声音嚎道:“万岁,奴才不能不能恢复故国,却要惨死贼人之手,铮铮铁骨亡国难,一颗担心照帝京……”
“恭王爷,到了这时候就别念戏词了,你要想做大清的忠臣孝子,我现在就成全你,这荒山野岭,有的是野狼猛虎,你这一身肥膘,它们一定喜欢。当然你要想苟延残喘,我也能给你指一条活路,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溥伟一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顿时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下去,他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呢,因此想装一装英雄,不过一听到还有活路,他顿时就改了主意,什么都没有活着好,英雄又值几个钱啊。
“长官,您只要放了我,开什么条件都行,钱,美女,还是土地?只要开个价钱,我绝不还口。”
张廷兰和杨宇霆相视一笑:“还以为是多大个英雄呢。敢情就是一个软骨头。”
“小恭王,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我。在下就是张廷兰,你的老伙计善耆和升允就是被我抓住的!”
溥伟一听到张廷兰自报家门,他顿时就像五雷轰顶一般,三魂和七魄全都飞了,他可是早就听说了张廷兰的狠辣。善耆和升允被抓之后,将所有家产都吐了出来,一夜之间,几乎就成了穷光蛋。
好不容易藏了一点私房钱。到了běi 精之后,又上下打点,现在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什么都没有了,全指着宗社党的其他人帮衬着勉强活下来。而且这两个人得了性命之后,也不敢折腾了,全都念佛吃斋。不理俗务。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溥伟最清楚原因,一是他们被彻底吓住了,不想找死,二是他们被榨干了油水,拿不出钱。谁也不听他们的了,而且名声又臭了,就连rì本人都不想用他们了。
一想到善耆和升允的凄惨局面,溥伟的心就紧缩起来,他是真害怕自己也会落到那一步。不过这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命运早就被捏在了人家的手里。怎么就碰上了张廷兰这个煞星啊!
“小恭王,知道了我是谁,也应该知道我的手段,要想活命很简单,就照着我说的做,要是有一点折扣,你就等着喂狼吧。”
溥伟脸色煞白,肥肉不住的颤抖,半天才低头说道:“悉听尊便。”
“很好,你虽然没骨头,但是还有点脑子,别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张廷兰笑着说道:“第一全部家产,外国银行的存款,庄园田产都献出来,一点不准隐藏;第二把你的同伙都供出来,在东三省,乃至全国,有多少宗社党成员,有多少八旗子弟,凡是支持你们的,都交代清楚;第三把你们和rì本人勾结的始末缘由写清楚。只要能做到这三点,你就zì yóu了。”
张廷兰开出了这三条,都是直击要害,没收了钱款,就没有了折腾的本钱,宗社党就不可能招兵买马,也就别想作乱。
而第二条更加要命,张廷兰明显是想借助溥伟的嘴,尽可能扩大株连的面积,将宗社党,真是满清的八旗子弟一网打尽,这个方法在善耆和升允身上已经用过了,只要溥伟将同党供出来,张廷兰就能够大肆逮捕。
然后把这帮人的财产和土地都拿到自己手中,当然也有不少八旗贵胄不在奉天,但是也没有关系,完全可以在全国范围之内通缉他们,这帮人手上都有不少钱财,其他的军阀看着也会眼红的,因此这帮人除非躲在租界之内,只要出来就会有麻烦,能极大的限制他们的行动。
这对溥伟来说,也是很要命的事情,他只要把人供出去,他自己的名声就彻底败坏了,谁还愿意相信一个软骨头啊。溥伟完蛋了,再加上善耆和升允,宗社党的三大干将虽然一个没死,但是已经彻底变成了渣渣,一点号召力都没有了,宗社党也就没有了领头人了。
至于第三点,则是张廷兰给宗社党挖下的一个深坑,宗社党就是rì本人支持的一条狗,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光是知道了还不成,还要有真凭实据。
张廷兰就是要拿到溥伟的口供,然后不小心泄露给美英的媒体,让他们跳出来向rì本施压,进而逼迫rì本和宗社党彻底切割,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有让rì本人放弃对宗社党的支持,才能让宗社党彻底完蛋。
溥伟虽然贪生怕死,但是还没有笨到家,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张廷兰的打算,他的脸色越来越凄苦,甚至五官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