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辆熄了火关了车灯的轿车里，周恬和余秘书两个人看着奥牛奶业门口闹闹哄哄的场面唏嘘不已。下面有人来来回回地跑着，不断地把现场的情况汇报回来，所以他们对于事情的进展了如指掌。

周恬快到奥牛奶业的时候，正好看到大队的治安人员奔向现场。两个人心中一凛，不敢再往前走，便远远地停下了车，只是交代下面人乔装改扮前去探听实情。

兰茳出售奥牛奶业的资产，事先是向余秘书汇报过的，而余秘书自然也在第一时间把此事向周恬做了汇报。

当然，兰茳说的是要把一部分报废的资产卖掉，用来为职工补发一些福利。他的理由非常冠冕，他说既然厂子要出售了，有些欠职工的账，最好是在他的手里偿还比较好，也是一个善始善终的意思吧。

另外，在厂子出售之前补发福利，职工会把这个功劳记在韩江市的账上，而如果等到正华集团他们收购了企业再来补发，那么人情就落到正华集团上去了。

周恬对于这件事采取了默许的态度，只说这是企业自己的经营行为，只要合符规定，没必要事事都向市政府汇报。对于兰茳卖掉的是好设备还是坏设备，周恬心里像明镜一般，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疑问。

周恬不阻止兰茳的行为，原因是很复杂的。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他们存着一种要看正华集团笑话的心态。

在此前，周恬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被收购企业的领导必须留用。周恬对此要求的解释是：这些公司的干部对工厂的情况比较熟悉，留下他们，有助于企业的平稳过渡。

对于这个要求，正华集团当然不会接受。且不说这些厂领导中间有多少是蛀虫，就算那些没有伸过手的，只怕也是平庸的。对于企业内容管理制度的改革会起到极大的阻碍作用。

按照正华集团的想法，一旦收购奥牛奶业，首先就要让所有的干部全部离岗，然后再根据口碑和考核结果，选择一部分确有真材实料的领导重新进入各个岗位。至于那些在公司名声不好的干部，正华集团的态度是直送出门！

就为了是否留用原有干部的问题，刘镒华与开发区之间争执了一些。

最后，林美思亲自出面，要求开发区不得在此事上为难投资商正华集团，开发区这次偃旗息鼓。但是，周恬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却一直在惦记着如何给正华集团添一点堵。

听说兰茳要处理报废设备，周恬心领神会，直接给出了一个不干预的答复。所谓不干预，自然也就是支持了。

周恬知道，正华集团与韩江市之间的谈判已经到了最终的阶段，他想如果正华集团兴冲冲地跑丢接收奥牛奶业，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车间，正华集团人员脸上的表情恐怕会非常精彩了吧？

当然，在支持兰茳出售设备这件事情上，周恬还有一些不能放到桌面上来的原因，这就不需要细说了。大家都知道，兰茳和周恬的关系，一向是非常密切的。奥牛奶业，一般国家的资金，一半是私人的，在这种情况下就容易浑水摸鱼了！

兰茳选择在正华集团尚未和市里成协议之前来办这件事，从常理来说，应当是毫无障碍的。他是奥牛奶业现任的总经理，要处置几台设备可不是非常容易的吗？

可是，就这样一件事，居然闹到惹得治安人员和省治安厅出面的地步？这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