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坤动手时,孟国忠正往那赶,他一进士出身自是不会骑马,本朝规定四品以下不得坐轿,他唯一的出行方式只能是马车
前方隐约听到打杀声,孟国坤知道定是前头的人已和那太监手下对上,不由命车夫快些,同时传令其他各队火速增援
心里怒火愈发炽热,内官监那魏太监真是不知好歹,先前打了陈二便罢了,只要对方服软,纵然是东厂交办下来的,他孟国忠也不会真的愿意当这个愣种,把事情做绝了他还是能做到好言相劝,叫这魏太监到别地去立字号的反正只要不是赖在他南城地界,随便哪里都成
可眼下,就算他心底还有那么一丝保留余地,想着留点退路都不行了可一不可二,便是东厂不压着,他孟国忠也要跟那魏太监斗到底了
要不然,他哪来的台阶下?
事情传出去,其余四城兵马司的同僚们怎么看他孟国忠,上面又怎么看他?难道他寒窗苦读十多年,到头来只得以个小小七品官致仕不成!
书生意气上来,孟国忠也是舍得一身剐,要把那狗太监拉下台了
马车载着孟国忠急驰,车后跟着一大帮子兵丁和坐铺,跑的气喘呼呼
天色已经很黑,兵马司的人过来时为了壮声势,点了不少火把,从不远处的城墙上看过来,宛如一条小火龙在街道中穿梭
顺天府早被这边的声势惊动了,过来查探的人半路却被人劝了回去左安门是外城,城墙有京营的人把守,闹出这么大动静,京营的人自不会不闻不管,只是带兵过来察看的百户同样被人劝了回去
把人“劝”走的自是东厂的人
一句东厂办案起的效果,可比兵马司吓唬百姓强的多
马车驶过一拐巷,离那劳什子内官监办事处还有一个街口时,孟国忠准备下车原因是他这副指挥跑的过快,手下的官兵不少没跟上来稀稀拉拉的队伍看着颇是叫人不满,一些无赖子更是三五成群的乱晃,瞅着就叫孟国忠来气若非需要这些人扛旗呐喊,他早就将他们撵散了
孟国忠很是不快的训了几个带队吏目平日治兵不严,关键时候丑态百出,要他们马上把人集中起来时,前面空荡荡的街上却跑来十多个鬼哭狼嚎的兵丁
那些兵丁手里的家伙什都不见了,一个个不是额头淌血就是边跑边捂鼻子,不时还朝后张望一眼,如同后面有鬼跟着般
落在最后面的一个家伙可能是过于恐惧,跑着跑着两腿一软竟然摔了个大跟头,爬起来时吓的赶紧擦了自己脸上的血一把,不想却是满手的狗屎
曾提醒副指挥要小心行事的那个吏目,一眼就认出过来的这些是张文坤的手下,不由呆了下,带人上前截住他们,喝问发生什么事
一个鼻子中了一拳,跑了一路流了一路鼻血的兵丁哭着喊道:“王头,那帮人凶的狠,趁我们不备先动手了!我们打不过,好多兄弟叫他们给拖进去了!”
“啊?那你们张头呢!”姓王的吏目有些心惊,这才多大的功夫,张文坤几十号手下就叫人家包圆了?
“也叫那帮人给抓了!”
流鼻血的兵丁说完看到副指挥正怒冲冲的走了过来,知道不好,赶紧闪到边上的墙角
“指挥大人,这…”姓王的吏目也慌了心神,不知所措的看着走过来的孟国忠
刚才那兵说的孟国忠都听到了,他也很吃惊,但更多的却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