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有些不快,这个长子办事真是乱七八糟,东宫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外派呢。
“这…”
朱常洛有苦说不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
“回陛下,李进忠为人太过老实,故在东宫颇受同伴相欺,因而才去了四川。”西李已然看出他的公公貌似很喜欢傻大个,忙说了一句。
“皇爷,我那二叔在家的时候就是个憨子,怎么说呢,呃…用奴婢家乡的话说,就是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来。”魏公公配合西李,给二叔再塑造了一个“憨子”的形象。
他才不会告诉万历,他二叔在家时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呢。
“倒是有趣,当叔叔的是个傻大个,当侄儿的却是鬼精,陛下可得防着些。”贵妃娘娘笑了一声,听着像是开玩笑。
魏公公知道这是副作用来了,贵妃娘娘在给他老公吹忱边风呢。
也不能怪人家,谁让他刚才马屁拍的太过了呢。
不过不打紧,等过两天把马应龙整来,管保娘娘你上通也下通。
打这以后,只要犯了毒疾,甚至于小小的不顺,娘娘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奴婢我啊…
何以解忧?
唯有良臣!
美滋滋的再一想,索然无味。
因为,内中真是不可想。
……..
万历深信无疑了,李进忠确是个老实傻大个,要不然怎的还能叫同伴欺负了呢。
就他了!
万历发话,让长子马上召李进忠回来。
魏公公如吃了甜枣,大松一口气,总算是把二叔又引回正路了。
对于此事的功臣李娘娘,更是打定要精忠相报,坦诚以待。
定了伴读,万历又和长子说了老师人选。
听万历的意思,这件事交给司礼监合议了,然后定几个人选,再从中选出三人分授皇长孙。
“到时…”万历犹豫了下,“就按皇子出阁办吧。”
闻言,朱常洛喜出望外,校哥儿读书按皇子出阁办,意味着他的父亲给了校哥儿皇太孙的待遇。
这喜悦让他有些微颤,西李也是动容,看向校哥儿的目光越发坚定。
娘娘,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万不可忘。
魏公公意味深长,给了李娘娘一个你懂的眼神。
却不知巴巴一直在偷看他,见状,不由微哼一声。
贵妃娘娘的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似乎可能因为“病痛”折磨,显得更加憔悴。
具体校哥儿的老师是哪三人,魏公公暂时是不知道的,也没人知道,得等司礼监拟出名单来。
本来他倒是想借着机会举荐下孙承宗,可想那孙承宗受了自己邀请却没去南苑,心里就不痛快。再者,他什么身份能举荐皇长孙老师人选呢。别没事找事,万一好心办坏事,给孙承宗落个“外臣结交内侍”的罪名,就真是把人家坑惨了。
对孙承宗,魏公公是客观看待的,此人并非铁杆东林党,属于可拉拢的力量。
所以,即便这次人家不上他的船,他也不能就将对方视为敌对力量。
有机会,总要再请的。
刘黄书还三顾茅庐呢,他不三顾,二请总行吧。
……..
朱常洛带着校哥儿告退,万历对孙子很是不舍,不顾自己腿脚不便硬是走到殿下,拉着校哥儿的手又说了些趣话,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父子俩远去。
贵妃娘娘面上始终保持微笑,不管她内心怎么想,在丈夫面前,她总不会流露太多。
“你要没钱花,跟我借,我有钱呢。”校哥儿在殿门口特意回头看了眼魏公公,小小年纪,真是古道热肠。
“大哥儿真是好心人。”
魏公公满脸堆笑,有你这话就行,君无戏言噢。
西李因丈夫就在身边,不便和魏公公目光对接,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她可是有些日子没见这家伙了,虽说两人根本没有结局,但那种不为外人知,偷偷的感觉,真是叫人尝了又想尝。
魏公公一脸正色:翠儿慢走。
客印月则很守规矩,微低着头,走时不曾和魏公公有任何表示。
这让魏公公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惆怅。
东宫的人刚走,去甲字库取钱的内侍就将一千二百两白银取了过来,装了个不大的箱子。
魏公公总觉份量不足,但又不便当着皇帝面去称,谢主隆恩之后这箱子就归他了。
明制一斤十六两,这箱子份量就算不足也有六七十斤,很重。
怎么把箱子抱走,是个问题。
魏公公头疼,知道少不得又要花些小钱请贵妃殿中的人帮忙抬出去了。
不过从这箱子也能看出,万历不喜欢银票这种东西,真金白银才实在。
想来也是,皇帝如何会看中民间的银票呢。
真个皇帝随便赏赐臣下银票,这大明朝还姓朱么。
要说大明朝不是没有银票,早先的宝钞就是变相的银票,或者说是变相的纸币。
可惜,叫老朱家发的多了,空手套白狼,结果导致通货膨胀,好好的宝钞硬是闹成了废纸,要不然宝钞继续坚挺的话,借着这个现有的纸币,魏公公大可以金融改革。
现在,宝钞也还有。
逢年过节发俸禄,官员们还是会收到一些宝钞,只是数量很少而矣。大多官员领的俸禄是以实物为主,米面油盐布之类。
单论账面工资,大明朝的官员们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可惜,官员们不靠工资吃饭。
魏公公搞海事的目的就是弄钱,弄钱的目的则是改革,改革到最后,纸币是必然的产物。
就是不知到最后,他能弄出什么来。
要弄出个金元券,那就是天要亡大明,非人力可挽回了。
没法子,你让魏公公上哪打老虎呢。
………
事情办完了,魏公公想走,他怕再呆下去,银箱说不定还得退给万历。
寿宁那边也急着赶紧出去打他爹名号推销,她现在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的四姑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婚事是不幸,守了一辈子寡,但真是很得她父皇疼爱的。每年的赏赐不少,这么多年下来,加上公主府的供田收入,永宁也是个富婆呢。
可万历却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先是又反复问了债券的发行办法,以及兑现方式,又问了魏良臣海事准备到哪一步,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啊,困难如何个解决法子啊。
“你好好办事,有困难就跟朕说,朕能帮的就帮…”
魏公公越听越心慌,万历怎么一反常态起来。
事出反常定有妖,万历指不定又在想什么呢。
果不其然,和忠心办差的临时工套了一阵后,万历把女儿寿宁拉到一边,对她道:“你没事常回宫中看看,陪你母妃说说话也好,陪朕读会书也好,不要老呆在家里。嗯,最好三五天就来一次。”
“是,父皇!”
这把寿宁乐坏了,须知,她前不久三次入宫都不被允许见呢。
现在父皇却让她三五天就进宫一次,这可是诸多姐妹谁也不曾得到的待遇啊。
贵妃半坐在那,听丈夫对女儿说的那些话,一脸没好气。
皇帝拉着公主避开自己说话,魏公公知道有鬼,可不知说些什么,心里挠的慌慌。
他怕公主殿下说露了马脚,或者脑子一热,被亲情打动,把昨天发了横财的事给吐出来。
那样一来,十五万两铁定是肉包子打狗。
寿宁沉浸在父皇对自己的疼爱之中,她真是有太多委屈了,偏偏这些委屈不便在父母这里诉说,所以以前她即便进宫,面对母亲的责问,也是难以开口。
现在好了,父皇让她三五天就进宫一次,从此就能和爹娘多相处,他们就能知道女儿不是风言中那般了。
“你们几个姐妹当中,朕最喜欢你了…”万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终是露出了狐狸尾巴,他故作漫不经心道,“对了,这债券的事,你要盯紧些,良臣毕竟是奴婢,朕…朕有些不放心…”
“啊?…”
寿宁怔在那里。
……..
跟着寿宁出宫之后,魏公公才知道万历竟然在撬自己的墙角!
好在寿宁和他心有灵通一点犀,一五一十给吐露了。
女生外向。
尤其是女生也喜欢钱。
狼狈不是轻易可以为奸的,一旦为奸,则必是神圣同盟。
“父皇见钱眼开,让我三五天进宫,是想让我这做女儿的告诉他,你弄了多少钱呢。”寿宁一脸不开心,为她的父皇竟然跟她抢生意感到不开心。
“这件事殿下可得小心些,万不要露了馅,要不然,你我可就少了很多。”魏公公一脸贼兮兮的,一边说着一边往公主身边凑。
二人是在马车上,车箱很大。
魏公公是借着把银箱搬上公主殿下的马车的机会,赖着不下来的。
尔后又借口公主府的车夫赶车不行,愣是把小田给换了上来。
所以,这车箱内,现在是狼狈的空间。
没有外人,加上昨晚又交过心,魏公公手脚自是放的开。
寿宁嗔了一下,却是没有拉下脸,由着魏公公在她身上乱摸。
“等会去我四姑那,还按昨天的法子来。”公主殿下被摸得有些痒痒,顺势靠在了魏公公怀中。
魏公公自是不闲着,双手猛的一抄,把殿下的红晕弄得更潮。
“做个阴阳账,好应付你父皇。”魏公公忙着正事的时候,不忘操心闲事。
“什么阴阳账?”公主殿下不解。
“便是真假两本账…”
魏公公详细讲解了下,他不是为了偷税漏税,而是为了大明朝的未来。
性质上,是很伟大的。
“你做好交我就是,反正父皇也不知道。”寿宁娇笑一声,从这阴阳账中,她仿佛看到了滚滚而来的钱财。
“只要殿下配合,奴婢保你数钱数到手软。”魏公公这会手就软了,公主也软了。
“明儿他就回来了,你要弄就快些。”
寿宁娇喘一声,想着马车里也没人瞧见,以后还要指着这家伙赚钱,就多给他些甜头。
这男人啊,不能喂的太饱,也不能不喂,隔三岔五喂上一次,才能像条狗样天天缠着你呢。
殿下如此放得开手脚,让魏公公大喜,也不多言,宽了下衣,抚摸一阵,便再次品尝了公主殿下的甜头。
到底是马车,车箱突然有了动作,不免有些震荡。
前面的小田有些紧张,魏公公让自己替公主殿下赶车,是嫌原来那车夫赶的不行。
可轮到他,这马车还是颠簸。
等会天使公公和公主殿下不会骂自己吧。
………..
宫城中,一个年老太监始终坐在屏风后面,如实记录着刚才皇帝和太子及公主所说的一切。
这是记实录的。
在最新一页的最下面一行,老太监写着的是——“主为陛下所爱,命五日一来朝,恩泽异他主”
……….
魏公公和寿宁是当天就去的永宁府,到府之后,说了几句,永宁公主就痛快的买了十份。
不过,永宁公主明显不是支持魏公公,而是支持她哥。
从永宁公主府出来后,寿宁和魏公公兵分两路,一个去了三哥常洵的福王府,一个则是去了瑞安公主府。
前者是去哥哥那打个头站,后者是去找万驸马拿钱。
魏公公心情已经很激荡了,可以想象,有了万历这个皇帝都在买海事债券的事实下,他的推销之路必然是如鱼得水,顺风顺帆的。
他考虑自己可以从中抽身了,因为他发现他的姘头寿宁比他更能干,更适合干这一行。
有了钱,他就要马上着手南下的准备工作。
可以说,如今是万事俱备,就等他小千岁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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