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的意思是?”
“欲除叶向高,先除孙丕扬。欲除孙丕扬,先除其党羽。欲伐大树,先砍枝干也。纵是搬不了这二座大山,去了其枝干,除了其党羽,又有何人替他们张目摇旗呢?…如此一来,京察之事,不了了之,五党有何好怕的。”
魏公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叫化被动为主动。
你五党中人于其担心东林借京察来察他们,计他们,不如围魏救赵,主动出击嘛。
解决不了问题,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李永贞听明白了良臣的意思,微一点头,道:“吏部左侍郎王图与其兄王国都是陕西人,二人也是东林干将,与孙丕扬一同主计,若秦脉斩断,东林如缺一臂。”
魏公公听后,笑着一挥手:“那便先从这王氏兄弟身上做做文章。”
李永贞道:“我这就回去与那汤宾尹说。”
说着起身就要走,魏公公却问了句:“这汤宾尹缘何如此怕被察的?”
李永贞轻笑一声:“其人身不正。”
“身不正不打紧,只要立场正便行。”
魏公公可不理会五党中人有多少身不正的,因为东林那边身不正的同样很多。狗咬狗的事情,说不得哪个好与坏。
送走李永贞后,魏公公摸了摸红肿的鼻子,怏怏的摸到了秀芝姐的屋外。
见秀芝姐的屋内亮着灯,内心不由忐忑。
抬首朝不远处佟佳氏的屋子看了眼,终是小心翼翼的推开秀芝姐的屋子。
“死过来。”
秀芝姐坐在床上,狠狠瞪了眼魏公公。
魏公公顺从的走到床边,正要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秀芝姐却一把将他拉倒在床,然后不顾他的惊讶就解去了他的衣服,继而俯身。
一番云雨后,魏公公还是没回过神来,秀芝姐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还主动的做那羞羞事。
“你还怪我么?”秀芝姐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刚才她可是出了好多汗。
“我怎么会怪你呢。”魏公公怜爱的看着这个自己小时候的女神。
“嫂子说,夫妻吵架不要紧,床头吵了床尾和…有再大的事,做了…做一次就好了。”说完这话,秀芝姐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是,是,这是老辈人传下的话,咱们可得记着。”魏公公肯定要附和。
秀芝姐依偎在魏公公怀中,幽幽问了句:“说,我与那妈子谁个好?”
“妈子?”魏公公怔在那里,醒悟过来,轻咳一声,“洛洛儿也不算老吧。”
闻言,秀芝姐一脸不快,哼了一声:“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老?…听说她儿子都比你大,你怎么就能收了她的。”
魏公公能有什么话说,此中内情不足外人道啊,他总不能告诉秀芝姐,佟佳氏是叫她侄子献给自己,再由她大伯做主嫁给自己的吧。
“萝卜白菜,各有所好。”
“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了?”
秀芝姐突然推开魏公公,一脸不平。
魏公公叫吓着了,赶紧哄她,继而强打精神,继续床头吵架床尾和,一夜操劳下来,总算是把秀芝姐给暂时稳住了。
而他老人家,则是被真田抱上马的。
色字头上一把刀,魏公公心哀,待发现马车内佟佳氏幽怨的目光时,心中却没来由的又是一动。
………
李永贞回京之后,很快面见了金忠,得了金忠首肯之后便去见了汤宾尹,将欲除掉王氏兄弟的意思说了。
汤宾尹听了颇受启发,东林党把目标对准他,他干嘛不能把目标同样对准东林党呢。
如何对付王氏兄弟呢?
汤宾尹想起了本党的金明时。
这个人现任陕西道御史,和东林党水火不容,在知道东林党要借京察对付五党时,金明时就劝汤宾尹,于其坐以待毙,不如来个困兽犹斗,斗不过,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汤宾尹找到金明时,授意金马上搜集王氏兄弟的劣迹。
劣迹现成的,王图之子王淑抃在任宝坻知县期间,贪赃过万。
此时曾被当地巡按上奏弹劾过,却被王图借党内之力给压下了。
金明时连夜上疏,攻击王图纵子贪婪,同流合污。同时汤宾尹又得知王氏兄弟其实也不和,表现在对李三才去职的态度上。
王图与李三才交好,王国却和李三才不和。
因而李三才被五党围攻时,王图对兄长王国道:“攻漕抚,就是攻我们兄弟啊!”
王国听了登时大怒,大骂弟弟王图是奸邪。
王图被兄长这么一骂,心里也有气,这次他为吏部侍郎辅佐尚书孙丕扬主持京察,也有意借机削去其兄保定巡抚一职。
这样,就更能显得他东林党主持京察之大公无私。
事情很快闹得纷纷扬扬,孙丕扬见宣党攻击王图,知道他们是在自救,于是授意都察院的东林党人参劾金明时干扰察典诬害上官,应下都察院议处。
金明时自然不服,上疏为自己辩解,他称孙丕扬要置自己于死地。在疏中,他叹说自己眼下的处境,是四面受敌,垂绝于雷霆万钧之下。
这疏写的是极好的,然而因一时心急,金明时犯了一个大错,他竟然在书写时忙中出错,竟忘了大忌,用了一个应避讳的“钧”字。
当今皇帝的名字便是朱翊钧,在历朝冒犯御讳都属“大不敬”。
金明时的奏疏到了通政司的时候,叶向高就知道了疏中内容,拿了这疏就去见掌印孙暹。孙暹亲自持疏见皇帝,万历一看金明时竟敢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大怒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金明时革职罢官。
消息传出,汤宾尹傻了,李永贞也傻了。
这真是应了偷鸡不成赊把米的典故了。
而此时,大摇大摆南下的魏提督太监已经在运河上了,浑然不知自己出的主意竟叫人给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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