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我脚抽、抽筋了!”
一男一女独处的房间里,双马尾少女硬邦邦的嚷着。
长得老实巴交就是个标准泥腿子的芬恩赶紧上前伺候。
少女把他推了个趔趄:“你手往哪里摸?下面啊!揉脚!这么大年纪还想占小姑娘便宜,你也真够恶心的!”
“我刚满二十岁”,芬恩赶紧辩解,握住少女的脚,小心翼翼的揉搓。滑嫩的触感让他呼吸一滞,吐了口浊气才恢复正常。
乔茜哼道:“二十岁就老成这样?难道你是风暴群岛的人?”
当然不是,芬恩是从普雷尔子爵城堡卫队的卫兵成长为荆棘堡垒的。城堡卫队的挑人标准是“忠厚老实”,这个标准被队长萨达尔细化为“年纪比我小,面相比我老。胆子比我大,吃得比我少。”
二十出头的芬恩,额头已经有了皱纹,唇上还有一撮胡子。以普通人的标准,说成四十岁也没人怀疑。当然,他已经到了英雄级别,这副面相三四十年里都不会怎么变了。
“真不知道公爵看中你哪点了”,乔茜脸颊微微泛红:“就因为你这双手?灵巧得不像是武士的手。”
她的娇小身躯哆嗦起来:“呵呵……哈哈……别搓脚心!”
宽大厚实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脚丫,揉搓的力道刚刚好,还非常温暖,让她非常舒服,不过手掌的茧子摩挲着娇嫩脚心,让她又痒得不行。
芬恩避开敏感部位,憨厚的道:“我们不只是练剑啊,还要做很多事情,我喜欢做木工。我的木工老师是个圣武士,他三两下就能把树根雕成活灵活现的人像,非常厉害。”
“木工……”
乔茜有了自己的理解:“你不是公爵的贴身护卫吗?在教会怎么也该有助祭的职级吧?结果你还要做杂役?你现在是司铃还是司烛?不会就是个小小的司门吧?”
她憎恶的甩着脚:“把你的手拿开!说不定你还用这双手喂过猪,真是恶心!”
芬恩并不生气,把她的脚放进被子里,细心的盖好被子。
要说职级,职务么,他现在是费共枢机局警卫处的特勤科长,相当于教会里保卫要人的枢机骑士团副团长。级别么,是教导,相当于教会的枢机祭司。
这没什么意义,在费共,职务只是代表了职责,级别也只决定权责链以及指挥链的排序。
有意义的是,他不是谁的奴隶,木工也不是劳役,而是兴趣。
这个叫乔茜的少女,虽然是个契约魔法师,本质上还是奴隶。居然因为他职级低(雾),觉得被他的手碰到很恶心,让芬恩对生活会上经常宣讲的“麻木”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芬恩深深觉得,“解放”果然是无比艰巨的使命,而自己居然背负着这样的使命,真是无比自豪。
离开的时候,芬恩脑子里也浮起一丝杂念。
小时候因为太冷,他帮妹妹暖脚,那时候可没感觉到女孩子的脚丫会这么嫩啊。
再想起之前吮吸毒液,那时候的感觉……
“站住!”
还没到门边,乔茜冷冷的道:“不许你走!万一我再抽筋了,说不定会允许你继续给我揉脚。”
芬恩楞了楞,分明没用心灵荆棘,心中却泛起一阵刺痛。
“别走啊,哥哥……别走……”
妹妹咳着血躺在荒野的草丛里,他痛哭着狂奔而去,不敢回一下头。
家里没钱治妹妹的病,还让她呆在家里,全家人都会得病,只好把她丢在野外。听天由命不过是自我安慰,过不了多久,野狼就会出现。
和其他人一样,少年时的伤痛早已被尘垢掩盖,心灵一片麻木。
还是普雷尔子爵的总枢机,让小圣女菲妮在城堡下荡开一圈心灵荆棘时,就是这一幕回忆,让他觉醒了。
芬恩深深吐了口气,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好,我陪你。”
这一夜本来就要值守,总枢机和圣女们就在隔壁,有什么动静一步就能冲过去。
“你……”
乔茜没料到芬恩真回来了,脑袋转到一边,嘀咕道:“是你自己留下来的啊!”
芬恩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乔茜忽然低低的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很危险的啊。”
芬恩呵呵笑道:“克雷默不也救了你吗?我是堡……保护人的,当然会救你。不过那时候解毒术没什么效果,只好那么做了。”
乔茜没再计较细节,声音更低了:“是公爵吩咐你保护我的?”
“这不需要吩咐啊,一起战斗,就是队友”,芬恩脱口而出,毫不迟疑。
乔茜脑袋埋进被子里,依稀听到抽鼻子的声音,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显得闷闷的:“谢谢……”
芬恩摇头:“说了都是队友啊,不用说谢谢的。”
被子掀开,乔茜看了他一眼,再转回去,声音小到跟蚊子一样:“我身边少个护卫,如果我跟公爵要你,公爵会放你吗?”
芬恩愣住……
乔茜急急的道:“我虽然是契约魔法师,收入还是不错的!我会给你很好的待遇!你在公爵那边拿多少,我给你两倍!不,三倍!”
芬恩起身,带着丝宠溺的给她盖好被子,拍拍她的头说:“睡吧,做个好梦。”
隔壁已经响起了依稀的鼾声,大概是之前力量被压制得太厉害,艾丽感觉很不舒服,呼噜声比平时大了不少。
“回去我一定要发明治打呼噜的神术……”
睡在她旁边的菲妮被吵醒了,嘀咕着下床去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