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走?”一脸不甘心,副将咬牙切齿,“七百多勇士葬身大峡谷,末将要为他们报仇!”
“我们在后面赶羊,他们会一头扎入我重骑兵的包围圈,到那时,哼哼,只有投降和战死两种选择……”轻声解惑,年轻主帅斜睨靠近的玲珑侍女和几名侍卫,面色微变,“为什么不保护亦都户?却擅自送死?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指指副头领,语气变得严厉,“如果无法自圆其说,我当场处斩你!”
同时下马,十人一头跪下,副头领诚惶诚恐,连连磕头,“驸马爷,请息怒,容末将禀明原委。国王率兵驰援耶律迪烈千户长,临行前交待,一定要守住浑八升。但……但北方战事危急,城内已无兵将可出,无奈下只有……只有……”吭吭哧哧辩解,人汗如雨下,“末将并非临阵脱逃,望驸马爷明鉴……明鉴……”
“都起来!”爽朗大笑,男子飞身下马,亲手搀起惶恐的副头领,顺便牵起努伊儿,暗暗发力狠捏冰凉的小手,一语双关贴耳提醒,“大家均为我周文龙的至亲至爱之人,容不得任何闪失,以后别做这种飞蛾扑火的蠢事,即便埋伏也比这样强,至少还能趁夜色逃亡,嗯?”
剧烈颤抖,强装镇定的努伊儿语不成句,“奴……末将谨遵教诲,驸马爷……驸马爷……末将真的害怕……”火光渐渐黯淡,一张弹吹可破的嫩脸蛋微微抽搐,眼泪一下子漫出,“怕……”
“不用怕,来,上马,跟上我……”扭头冲副将大喝,“集合兵将,只等敌兵溃败,我们趁夜疾追,一口气将其赶入埋伏圈,到时候只需狩猎即可……”也不避嫌,亲手将努伊儿送上马背,大声叮嘱众侍卫,“给我看住她,严密保护,一刻都不要脱离我的视线,若有差迟,定斩不饶!”
拼命眨眼,瞅瞅威严的主帅,众侍卫暗暗咂舌。驸马爷从不打诳语,努伊儿一旦受伤,大家可吃不了兜着走?公主的贴身侍女,驸马爷予以厚爱也很正常。趁主帅观察战事的机会,副头领冲众人招手,压低嗓音交代,“务必看好她,别自找倒霉……”朝发愣的侍女努努嘴,“一会用盾牌严严实实罩住,不要露出任何空当,上――”
三人一组围上,八个方位均有人值守,一帮侍卫勉强安心。副头领暗自苦笑,以前只需保护一人,现在变为两个,任务增加一倍,幸好公主没出现,要不然怕得活活累死?看看黑沉沉的夜空,目光转向激烈的战场。死里逃生的副将早恢复信心,在一旁观战,小声提醒,“驸马爷,乃蛮兵还在抵抗,要不,我们加入战团?”
退路被生生截断,四处飞出的箭雨密密麻麻,狼奔豕突的敌兵吓破胆。突围,被阻,再突击,除丢下一地的尸体,愣闯不出生路,一个个魂飞魄散。不清楚伏兵究竟有多少,更不知道其援兵的数目,胆寒的乃蛮主将环顾一番前后左右,兵器直指树林间的大片空当,“不要慌乱,侦探那个方位,其余人布置盾牌阵,挡住敌兵!”
夜色迷离,惨叫凄厉,声嘶力竭的呐喊将混乱的战场变成一锅沸水。趁热打铁的周文龙果断下令,运足中气,扯开嗓子,“所有伏兵和援兵听令,全线出击,一定要将羊群全歼!”
岔道一瞬间沸腾,前方阻敌的兵将跃出树林,纷纷汇入追击大军,怒吼响成一片,“全歼敌兵,擒其主将,谁为王者,唯我蒙古骑兵,杀――”
助威的呐喊随后加入,埋伏的骑兵虚张声势,只管喊,但并不出击。将军早交代过,只需将乃蛮人逼入空当,尽量杀伤其有生力量即可。树林护体,非常安全,黑暗中看不清敌我,出击势必造成误伤。埋头猛放箭,人人眉开眼笑。大道中央,伫立的敢死队长徒单克宁一脸鄙视,“一群废物,若换我指挥,即便折损大半兵马,也要撕破敌兵的包围圈,退回大峡谷,那样才最安全。”
被迅猛的攻击吓糊涂,乃蛮主将也顾不上等侦探骑兵回报,率先冲向空当,“杀,那个方向没有敌兵!”一窝蜂跟上,惶恐的兵将拼死反击,左右树林几乎变成箭林,偶尔飘出闷响,但眨眼消散。一万人变成七千,强行通过时又折损一千多,黄瓜打锣只剩一半的乃蛮人终于杀出重围,直奔西方而去。
站上空地的最高处,年轻主帅仔细倾听和观望,片刻后抬起头,正欲下令追击。岔道正南方向响起清晰的蹄声,而且越来越多,最后混为一片。大地颤抖,兴奋的兵将为之一惊,人群躁动不安,徒单克宁迅速反应,“将军,大批敌兵迫临,待末将亲自抵前查看,请做好迎敌准备!”不等主帅发话,人已融入夜幕。
所有的注意力均被吸引,高昌人一个个惊恐不安。连番征战,人已处于极度疲乏,如何迎敌?现场鸦雀无声,众多期盼的目光齐齐转向年轻主帅。一言不发,皱紧眉头的男子暗自沉思。斜刺里杀出程咬金,正西方向的乃蛮兵竟然如此快速?浑八升形同虚设,杀奔而至也大有可能。
抬头一笑,命令有条不紊,“请高昌主将带五百勇士追击逃窜的乃蛮兵,保持合适的速度,一路上大声喧哗,尽最大可能吸引这批冒出的疑似敌兵。如果被夹击,迅速分散,天亮后自行寻找大军。其余人返回原阵地,不得闹出丝毫声响……”环视一圈,语气变得平缓,“乃蛮人不会知晓伏兵的数目,他们必定认为我们已经离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发动攻击,违令者,斩!真若避无可避,拿出舍我其谁的霸气,拼死一战,成败在此一举,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