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伴君如伴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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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唱晚,疯长的春草肆无忌惮,捎带牵牵绊绊的思念向四面八方延伸。素雅的房间内,一个翩翩倩影正对镜梳妆,泪痕密布的鹅蛋脸上露出少许哀愁,寒意一闪而过,转眼被微笑取而代之。既然月儿和翟姜能获得宠幸,凭当初裸身相对,自己也应获此殊荣。涂胭擦粉,仔细检查装扮,唯恐出现任何纰漏。

默默忙碌中,夜幕笼罩宅院,一切也准备就绪。对镜端详俏丽容貌,甚至脱衣一一查看周身肌肤,确认毫无瑕疵。穿衣坐下,秀眉紧锁,人再次陷入深思。与其漫无目的等下去,还不如赌一把?赢,则初步完成计划,输,也算对得起死去的双亲。生为女儿身,只能借人上位,何况,仇人身份不俗,凭武力取其性命断无可能。

风,吹熄恨意,星光,照亮充溢欢声笑语的雅房,照例酒肉穿肠过,两兄弟边吃喝边闲谈。心有所思,趁人不注意,年轻小将倒掉杯中美酒,“来,兄长,我们干……”虚晃一招,“如此说来,一切只是传言,曷思麦里并未亲口承认?也不曾独贪战功?”

“当然,为兄此番前来,也是为调查此事。大致猜到义弟所踪,特意入府一探,果真一举中的。曷思麦里正奉诏率兵赶赴蒙古,必然途经此地,到时只须对质一番,一切自会真相大白……”大口大口倒酒,怯薛军头领不忘提醒,“义弟,你惹下大麻烦了,帖木儿百户长告你滥杀我怯薛军将领,大汗为此震怒。为兄当然不相信,说说,到底咋回事?你怎么去惹他?难道对其父身份毫不知情?”

偷偷倒空酒杯,一脸无奈的小将暗自苦笑,“小弟的确太鲁莽,为一个小小的北院大王,而贸然得罪帖木儿百户长。如今想来,实在……实在愧对父汗和母后的栽培,当然,也辜负了兄长的嘱托,还劳烦父王不远千里奔波,文龙……嗐……”

摇晃酒杯,小将满脸愧意,“其实也没什么,只因帖木儿麾下大将擅自拘押我侍卫团,打伤多半人不说,还恶语相向。小弟一怒之下才出手教训,一位兄弟见情势危急掷刀相救,最终变成帮倒忙,所以……”轻轻摇头,“这名兄弟已被百户长派人追杀致死,小弟……小弟……唉,具体缘由一言难尽,长皇子殿下知晓一切,若谈责任,大家各负一半。”

“原来如此……”一口喝干,咂咂嘴,静静思索一会,千户长转忧为喜,“临行前,皇后曾反复叮嘱,要求查清来龙去脉。这样,为兄明日返程,将此前因后果禀明大汗。亦都护近日也会赶赴蒙古,听闻长皇子殿下也奉旨返回草原,齐心协力之下,大汗或许会网开一面?”

“唉,也不瞒兄长,小弟……小弟……”悄然靠近,贴耳吐出实情,年轻小将惶惶不安,“小弟已将帖木儿派往谦谦州的两名密使先后斩杀,此事……此事发生在长皇子殿下的眼皮下,殿下已严密封锁消息,还望兄长严守此机密,帮文龙一把!”

“啊,义弟,你……你也……也太大胆了些……”吃惊不小,紧张的千户长差点打翻酒杯,“嗐,这可如何是好?接连斩杀怯薛军将士,大汗岂会轻饶?你呀,怎能如此冲动?也不想想后果,让为兄咋帮你?”责备归责备,但也无可奈何,“事情已发生,眼下只能考虑如何善后……”

眉头皱得能拧出水,冥思苦想一番,暗暗叹气,“也罢,谁让我们做了安答,为兄若不帮你,岂不枉为男人?”贴耳嘀咕,“殿下既然肯相助,一切好办得多,此事犹如没发生过一样,为兄只管装聋作哑。谦谦州毗邻边境,失踪一两个人也极为正常,你知我知殿下知,瞒过大汗即可。请叮嘱麾下将士,保守机密,让它永远烂在肚子里。即便有人揭发,凭为兄和殿下联手,想必并无大碍。”

“谢兄长,干——”喝下一大口货真价实的葡萄酒,年轻小将展眉一笑,“时间无多,兄长赶紧去探望两位嫂嫂。等曷思麦里抵达,小弟再随其一同赶赴蒙古。哦,此事不必告知三殿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控制。”

“好,就这么定了,义弟,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如果大汗怪罪下来,还须咬牙承受。为兄敢担保,最多施以皮肉惩罚,大汗绝对手下留情。毕竟,大婚在即嘛,总不会闹出一个笑话吧?”放下酒杯,拱拱手,猴急的千户长飞奔而出,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定定神,回想一会,愁肠百结的小将不停兜圈。去?还是不去?万一?打个寒噤,紧紧衣领,大步出房。巡逻的家丁和痊愈的兵将也不敢询问,纷纷弯腰施礼,“驸马爷,天气寒冷,小心着凉……”

“多谢,你们也小心些,不用管我,好好帮千户长放哨。哦,被我们救出的那群少女住在哪?本将得看望一番……”兜个大圈,苦笑的周文龙抬眼望天,装出欣赏夜景,“嗯,不错,良辰美景,春夜溢香,的确怡人之至。对呀,还有那几名婢女和轮台城的守将遗孤,都住在哪里?难得回来一趟,也该探望一番……”欲盖弥彰掩饰真正目的,“白日忙于公事,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嗐,真没办法……”

“末将带您去!”自告奋勇带路,一名金国十户长满脸殷勤,“驸马爷,请!”一路前行,逐一指出众女居住地,不忘恳求,“末将的伤势早已痊愈,很想归队,请驸马爷恩准!”

“可以,我们不久后即会披挂出征,好好站好最后一班岗。嗯,等替换的兄弟赶到,你率部赶赴虎思翰耳朵!”支走还在套近乎的将领,辨认一番,舒缓一下不安的心情,周文龙悄步走向认准的偏僻宅院。

犹豫再三,徘徊不定,放不下心的多情郎最终还是轻叩窗棂,“燕云,睡了吗?”

门,悄然洞开,一脸泪痕的苦人儿喜极而泣,“奴——”嘴被捂住,人也被半搂半抱拖入房间。眨眨眼,做贼心虚的小将去而复返,探头张望一会,关紧门闩。床铺旁,泪眼相望,两人谁也不说话,千言万语化作相互整理头发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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