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中含有胶,所以不管是国画还是书法作品,成品风干之后,再入水,只要不是大力地去刮擦,是不会遇水划开来的。
同样,装裱过程中也是,所以当席琪昌那竹签将画作的宣纸挑起来后,如果是正常的画作,那么底下的衬纸应该是空白的,然而钟岳明显地看到,这底下,还有四个黑漆漆的墨团,有些模糊。
席琪昌眯缝着眼,“有点意思,居然还覆盖了好几层?这个装裱高人手艺真是没得说,这么多层的纸张,刚才上手的时候居然没有察觉到丝毫。”
有一张宣纸被席琪昌揭了开来,这一张,老席直接是丢尽了垃圾桶内,这上边并没有什么画作图样,纯属是装裱师为了底下的真迹不露出马脚,有意添加上去的一层单宣。
这样连续挑走了两层单宣,原迹终于是显露出来。当钟岳看到原本的四个墨团变为几个清晰的大字,在波动的水面下笔划显得稍加扭曲,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萬……萬夀無疆……金农的作品?”
没有错,折腾了几个月,钟岳居然神奇地发现,原来自己手上的这幅画,居然是画中藏书,赫然便是金农的漆书作品,也就是欧阳开山苦苦寻觅的《萬夀無疆》作品!
席琪昌也站在一旁,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他亲手揭开来的,他甚至都怀疑,现在水槽里的这幅字,拍卖会上那幅作品。
“这事情真是有意思了,钟岳,你的这幅画从何而来?”
“徽州城隍庙,鬼市里,从一个大婶手里买来的。”
席琪昌倒吸一口冷气,“二万,恐怕这回,得翻了一千倍吧。”
钟岳也吃了一惊,他看到这幅字的真容时,心里也明白,这幅作品的价值几何了。
“你打算怎么办?”
钟岳回过神来,“这,这该怎么处理?”
席琪昌说道,“宣纸挑起来,晾晒铺平后,在装裱完毕。至于装裱,我不擅长,要不我打的电话给一个信得过的老伙计过来弄?”
钟岳觉得事情有些复杂,就说道:“您给欧阳先生打一个吧,看看他怎么说。”
“好,看得出来,开山对于这幅金农漆书很看重,你这幅应该是真正的原迹了。”
如此大费周章地装裱,试图掩盖真迹,如果还是一副仿作,那这人也太悲催了。
席琪昌来书房里来回踱步,“喂,开山。《萬夀無疆》的真迹找到了,没想到就在钟岳手里……”
席琪昌将发生的事情跟欧阳开山详细地陈述了一遍。
“好,好,恩,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好,我这就打电话给老韩。”
席琪昌挂了电话,笑道:“你知道那幅尧舜拍卖会上的漆书,被谁拿下了?”
“谁?”
“凯宏轩,王格。”
钟岳眉头一挑,“他?”
“不错,而且还邀请不少沪上的文化名流,准备办一个艺术沙龙。这下可有的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