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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鸽也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看来的了,判断人类与机器之间的区别,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判断点,便是具有同理心。
同理心看起来是个挺高大上的词,但这并不是一个心理学用词,而是哲学用词。
说的简单一点,同理心就是将心比心,换位思考,相比于纯粹的感性同情心,同理心在有人类感性一面的同时,更具有逻辑思考。
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再发达,只能基于逻辑进行判断,无法设身处地的为对方考虑,因此不具备人类情感。
在那个帖子截图之中,自首的犯罪嫌疑人写的一句话,真真切切的让王鸽震撼了。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王鸽是具有同理心的人类,当然这种设身处地不需要他去设想,因为事情是真切发生在他身上的。
林颜悟应该是最早一批被天使夺走灵魂的人类了。
当然,天使用林颜悟的灵魂胁迫王鸽的方式与别人不同。
对于别人来说,只要去随机伤害别人,天使就会把灵魂还回来。
而对于王鸽来说,就算是他遵从了天界的要求,也不会还回来。如果王鸽不遵从,那么林颜悟的灵魂必定会烟消云散。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鸽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天界的要求很简单,不想让王鸽掺合这些事,只是让他什么都不做。
这没有逾越王鸽的心理底线。所以王鸽照做了。天界也是怕把王鸽给逼急了,产生不可预估的后果,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可是王鸽回头一想,如果天界有一天要求自己对抗地府,或者是伤害其他人类,只要照做马上就归还林颜悟的灵魂,他会去做吗?
王鸽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而且自从随机故意伤害别人的社会事件发生之后,他问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内心之中的答案,永远是不知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那一天没有到来,他就无法做出抉择。可能事到临头,到了不得不选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的内心。
而面前大概十米开外,那个手持美工刀的年轻女孩儿,似乎正在处于这种状态。
女孩儿二十多岁,该是跟王鸽差不多大,少了学生的稚嫩,应该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几年的。她上身高领毛衣,短身羽绒服,下身紧身牛仔裤,把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一头长发在寒风中被吹得凌乱,脸上化的淡妆也有些哭花了,但看得出来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儿。
“妹子,你可千万别信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谣言,都是假的。你好歹也是上了大学的,是知识分子,要相信科学!”一个年级比较大的民警顶在最前面,扯着嗓子喊道,普通话里还有点儿湘沙口音,听起来十分亲切。
这民警面相也是慈眉善目,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挑他去劝说,警方还是进行过合理思考的。
王鸽,刘崖和沈慧三人也用不着什么通行证,身上的衣服和手里的东西就是最高的证明,在越过了警戒线之后,他们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在自己工作的工艺品店门口,手持十分锋利的美工刀劫持了自己的男性同事。
这姑娘一看就是没什么作案经验的那种,手中美工刀的刀刃虽然抵在人质的脖子上,但是她的手一直在抖。
那人质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吓的说不出话,按理说一个大男人现在暂时自己抓住女孩儿的手腕进行反抗,十有八九这女孩儿是打不过他的,人质自己基本不会受伤,更何况周边警察还会帮忙。
可这人质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忘了自己还可以反抗,气的警察背后里直骂孬种。
女孩儿倒是没有用他的身体挡住自己,漏出了脑袋和整个上半身,不论是近距离手枪射击还是远距离狙击,警察出手还是很有把握的。
王鸽自然不愿意看到开枪的那一刻,警察现在也没想把人当场击毙。挟持人质在中国是重罪,紧急情况下犯罪嫌疑人是可以直接当场击毙的,可现在事情还有的谈,讨论开不开枪为时尚早。
只是王鸽也看得出那男人质的确怂了点儿。歹徒劫持人质的场面,王鸽这几年里也算是见过不少了,甚至自己亲身经历过,可一个大男人直接给吓尿裤子的,还真是少见。
如果不是真的因为胆子小的话,那么这个人不是膀胱不好,就是前列腺或者肾脏有毛病。
这男的穿着深咖啡色的牛仔裤,裤裆地方已经完全湿透成了黑色,尽管刚下完雨,路面上积水也没多到这种程度,况且那尿液的污秽腥臊臭味,被风一吹隔着十好几米都能闻到。
王鸽不仅皱了皱眉头,现在怎么该我了这种窝囊废。没等王鸽刘崖他们开口问,旁边的一个年轻警察就主动介绍起情况来。
“辛苦三位跑一趟了,这姑娘叫彭晓丽,大学是学美术的,在这店里工作,给游客画速写,收入还行工作稳定,平时笑呵呵的看不出什么,但是经过调查,已经证实她家里有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是她父亲。网上那个帖子你们看了吧?”警察问道。
王鸽点了点头,刘崖和沈慧也是互相看了一眼,满脸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鸽赶紧给二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大概。
“估计就是看了那个东西,觉得故意伤害可以救人,正好……她手里那人质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三十五岁副店长,有老婆有孩子,手还经常对店里的女员工不干不净,查出他结婚前还有过拘留记录,卖淫嫖娼,蹲了十四天,这事儿估计他老婆不知道。”警察居然十分鄙夷地看了一眼人质。
警察这话算是说明白了,刚好有这么个事儿,刚好有这么恶心的人,不弄他弄谁啊!
只不过这彭晓丽心存善念,虽然平日里没少遭受轻薄欺负,却也不忍心下手。为了自己的父亲,也不想这么容易就放弃,所以才一直僵持到现在。
王鸽皱了皱眉头,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犯罪嫌疑人家里的那个病人,在床上躺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