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的父亲离世了!三天前得到的消息,一直到清虏退兵才透露出来。”
“啊!”翟哲张开嘴合不拢,真乃多事之秋。
大队骑兵从得胜堡边返回方山兵营,翟哲给自己的右臂系上了一条白布,“卢公的父亲离世,卢公要丁忧吗?”他的脑子一团浆糊,若宣大镇没有了卢公,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那么多也没用,到时候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大同参将!”翟哲自嘲的笑了一声。靠人不如靠自己,这世上其实谁也靠不住,就像俄木布汗,每次想靠自己都会被卖一次。
相隔托克托和归化城南的清虏大营,他根本没办法与河套草原的额哲联系上,一切看清虏的反应决断。归化城被大军环绕,再去偷袭是自入险境,翟哲还不至于为了蒙古人至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草原安静中弥漫着杀机,大明亦是如此。
七月。
这是一年中酷热的顶点,过了这个月气温将逐渐降低,直到冰雪封冻。亘古以来,四季循环,如永不停息的时光河流。
草丛中斥候在暗中窥视远处游牧的部落,骑兵的弯刀在烈日下反射光芒。
“杀!”战马飞驰,骑士俯身在马背上,弓箭精准的射中对面的牧人,他们是部落中最精锐的骑兵。艰苦的长途跋涉后,他们来不及休整,眼前的草原有多么广阔,他们的战场就要多大。
抢夺对面的牲畜,杀戮对面的牧民,同样的情形,不同的地点。漠东和漠西,相隔了整个广袤的草原,正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唯一的不同在于,漠西离河套草原仅仅相距了一个腾格里沙漠,漠东与归化城之间相差近千里的草原。
当被击溃的部落留守骑兵冒死抱马泅水渡过黄河冲向察哈尔的汗帐时,额哲懵了。如一个正在憧憬美食的饥饿汉子突然被告知什么都没有了,下一顿饭都没了着落。
“女真骑兵什么时候越过了沙漠?”他死死揪住那个斥候的胳膊。
“十日前!”
“部落中不是有留守骑兵吗?”
“谁也没有想到,部众散乱在各地游牧,部落中多是老弱妇孺,请大汗速速回军去救!”斥候泣血相告。
“多少人马?”
“我见到有三千多骑兵!不知是否还有后续人马。”
救是必须要救的,但大军撤离河套后,皇太极绝不会放过这个追击的机会,额哲咬牙。若他战败的消息传遍草原,发往漠东的奇兵就失去了作用,土谢图汗不会再收留他们。
俄木布汗匆匆赶来帐外请见,土默特部落和汉奴也已在漠西草原。
“调集两万骑兵先回漠西!”额哲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他畏惧女真骑兵的战力,怕调集回去的人马少了又被击溃得不偿失,但调集的人马多了,他怕无法守住河套。
河套草原大队骑兵流动,双方对峙了这么久,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动根本无法隐藏秘密,更何况土默特部落有些人与辽东的关系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