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需要一个安定期,他需要为大军配备上足够的鸟铳和兵甲,他需要为士卒筹备足够的军饷。
他需要时间,还需要银子。
清廷在扬州府的驻军给江南制造了压力,但其实也正是他需要的。朱大典和隆武帝都不敢得罪张掌控军队的翟家和郑氏。
清理降清官吏的家产收获不小,但翟哲真正的对手是大明的文人,所有的文人。当然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清虏无法威胁到江南腹地时,他才能腾出手来。
像一头猎手向凶猛的野兽投掷一根长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了三百多户乡绅,这只是在对懵懵懂懂进行试探性攻击。那些人只是他的祭品,同时也是他壮大实力的补给。
郑芝龙对南京城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他在等待翻过这一年,翟哲兑现承诺的时候。
上弦月,月光皎洁。
长江水道中每隔几里水路有一艘巡逻船在游动。
丹阳大营。
独臂季弘就像一个幽灵般出现在大营外,方进出营迎接。
军中多数将领都知道季弘这个人人的存在,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出现在最关键的的地方。他是个传奇,总会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
“季统领!”
季弘微微点头,背手走在方进身后。
除了萧之言、左若和逢勤等老人,连方国安这般人物见到方进时都客客气气,季弘对方进就像对自己的亲兵一样,但方进不敢有一点不敬的念头。走在季弘身前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方进自问心中无愧,但仍然觉得脊背骨发凉。
若是小事,季弘无需亲自来大营面见翟哲。
大帐四周点缀着火炬,其实里面并不比外面明亮多少。
昏暗的光线下适合谈论阴暗的事情。
季弘叩拜行礼,禀告道:“大将军,王义回信了!”
“怎么说?”翟哲瞬间来了精神。
“清虏在山西和陕西胡作非为,民怨载道,姜镶愿意起兵反清,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嗯,好事!”
“姜镶把王义留下了,请求起兵时,大人能出兵北伐接应。”季弘只是在陈述消息,究竟会怎么做,一切由翟哲决策。
“蒙古呢?”
季弘摇头,“王义来信说,蒙古人被汉人一溃千里的形势吓坏了,若不能把清虏驱离中原,察哈尔不相信汉人还有与其结盟的实力。”
“没想到我离开草原后,额哲的胆子也变小了!”翟哲说笑。说起草原上的事,当年的艰难困苦,现在都成了很值得怀念的回忆。
“你且让王义回复姜镶,让他暗中准备,眼下还不是起兵的时候,至少要等到明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山西大同处于北京城右侧,若能举事,会直接威胁到北京城的安全,是清廷必救之地。姜镶是他曾经结拜的兄长,但那个人的话并不一定值得信任。
“遵命!”季弘拱手,临走时很随意的透露了一句话,“范家也派人来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