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镇西王撤兵?”萧之言猛一拍大腿,叫道:“好计”然后,他又迅速摇头作出决定:“此策不可行”
他前后的反应甚是奇怪,许义阳忍不住问:“为何?”
“你不知道啊”萧之言苦笑,“汉中监军夏允彝给我传来密报,南阳大战后,镇西王早就想把他的骑兵调回去了,我这边一松口,那一万骑兵很可能弄假成真,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他见许义阳面现出惊色,提醒道:“许多事情不想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镇西王虽然派一万骑兵来助我,但他们未必期盼我打胜仗。”
“原来如此”许义阳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不参与攻城。”
“他们是骑兵,有借口不参与攻城啊”萧之言很无奈。
许义阳一时没了主意,他这个层次接触不到许多内幕,也就是萧之言把他当亲儿子看,才把这等紧要的消息告诉他。
他在长沙崭露头角,杀伐果敢,创立了名声。然后又被摄政王调遣平定瞿式铝叛乱,那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功劳,但在处理陈邦博问题上还是展现了自己的智慧。
但他万万想不到,与明军驻扎在一处的那一万骑兵竟然如此不靠谱。
回到营中,洗漱后躺入帐篷,他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可惜。
“没有镇西王的骑兵,就击破不了勒克德浑吗?”他心中涌出一股热浪,但很快消散。义父不会同意他的主意,只需徐徐推进,河南尽在掌握之中,又何必冒险。
明军在南阳城外攻城十日,眼看城头的砖石已被铁炮轰击成一堆废墟,但守军仍然不溃。
萧之言怒了,每日亲自纵马环城督战,战事迟迟没有进展。许义阳和李定国分别在南城和东城外督本部兵马舍命奋战。他到北城外看金声桓部攻城,虽然也在忙忙碌碌,但总觉得少了一股气势――不胜宁死的气势。
十日后,樊城军送来消息,摄政王从扬州调集两千步卒前来助战,已到樊城,请萧将军前来接应。
清虏骑兵常在樊城到南阳之间活动,萧之言命攻城稍缓一日,命李定国前去接人。
李定国那日献策后,一直没有见到萧之言的动静。他不好多问,率本部兵马前去接应张秋军。
两日后,他把张秋接到南阳城外,萧之言在中军大帐召集诸将,迎接来人。
张秋一个参将,本当不起这个庞大的阵势,但他带来的东西太珍贵。
军中参将以上武将都到了,分立中军大帐两侧。
萧之言治军不像左若那么严厉,他没到之前,军中武将议论纷纷。有人发牢骚说:“吾等攻城十日,未见进展,王爷派来两千步卒,能有何用?”
当下,立刻有人附和。
许义阳看说话那人是金声桓的部下,按捺不住,出列斥责道:“若是我等攻城得力,取下南阳,也就不用王爷忧心派兵前来助阵了。尔等不知羞耻,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他的身份可以说这样的话,但除了萧之言那样的主帅,军中很少有人会训丨斥别人的部下。因为,但凡是独领一军的武将,都有些护短。
几个参将被当头棒喝,止住了嗡嗡声。
金声桓果然忍不住站出来说:“许总兵好大的的威风,南阳不克,看来是因为我部将士懈怠了。”
许义阳挺着胸脯道:“摄政王派军前来助阵是好事。只需问心无愧,何必介意”
金声桓冷笑道:“好个问心无愧,你不妨把话说明白”
许义阳张口欲接话,门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帐外亲兵呼叫:“萧将军到”
萧之言大踏步走入大帐,直入主座坐下。
张秋手捧木盒紧随其后。
帐中安静下来,张秋站在萧之言身前,朗声宣布:“奉摄政王命,赐腰刀于将军萧之言,统领中原战局,若有不听号令者,临机处置。”
他拉开木盒的盖子,身后的亲兵上前拖着木盒,他伸手取出一柄黝黑的腰刀,双手呈向萧之言。
萧之言起身双手借住,恭敬摆放在案头。
金声桓看的清楚,心头一震黯然,无论他再怎么费心机,注定与主帅的位置无缘了。